温存之间,只听房间里一声巨响,像是药碗砸了,也像是人摔了,知天风和漆月行都是心里一惊,前后脚冲进了房间,只见迟弄星跌在地上,药碗摔碎了,手按在药碗碎渣上,血流了一地。
“弄星!”
“小道长!”
二人急忙冲到迟弄星身旁,却听迟弄星发了狂似的吼道“别管我!谁都不要管我!让我自己……自生自灭算了!”
他现在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废人一样,自己不能走路,吃药要别人给放在跟前才能吃,尤其是在见过漆月行,又看到知天风和漆月行那亲密的眼神以后,也不知道是在较什么劲,又一想到他们要日夜劳顿,为了他一个人的身体而忧心出力,更是满腔的悲愤和怒火都涌了上来。
说到底,迟弄星是个虚心修行却也因此而心气儿高的人,他小小年纪就被誉为迢迢道人,修行一事本该更上一层楼的,却是这样成了一个残废,他真是生不如死。
“小道长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怎么可能不管你呢?你没听到刚刚魏庄主来说的话,你的身子有法子调理了,那个什么旋羽鳞片,我们会想办法给你弄过来的,到时候你还可以修行,一切从头开始,都不算晚。”
“怎么不算晚……已经晚了,我苦心多年,一身的法力,如今毁于一旦,再重新修炼,又能修炼成什么样子……”迟弄星自暴自弃,觉得自己就真如天上的星,已经陨落了,忽而之间也开始自叹自怨,为何自己要叫迟弄星,天生……就是让一切都迟了……
漆月行拉着迟弄星想要把他扶起来,听到他说这番话,却是眉头一蹙“小道长,我原以为你是个开明豁达的人,怎么这种事情一发生,你就想着自己把自己放弃了,你想死还不容易,活着才难,活得好了更难,可活得好了,从前的种种都不重要了。”
知天风有点担心漆月行话说得重了,可想一想,这些日子大家都是顺着迟弄星来,生怕哪一句话刺激了迟弄星,勾起了他心里的痛,再郁郁寡欢,心里郁结成疾,这次让漆月行好好说一说他,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凡事都是要想开了算的。
就像曾经的漆月行一样,满心的仇恨,满腹的委屈,时至今日,不也是得放下了,向前看,才能把这日子过下去。
迟弄星听说这番话,心中更添酸楚“怎么不重要!怎么不重要!这种痛……这种痛……”
漆月行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戳了迟弄星一把“你再痛,你比得过我痛吗?我闻过杀戮血腥的恶臭味儿,被人剥过皮,被人打到站都站不起来,我如今不还是好好的吗?你怎么就过不来了呢?重新修行怎么就算晚了呢?我十八岁之前还不会御法器飞行术呢,这你比谁都清楚,只要心在道中,何时开始修行,都不算晚!”
说着漆月行扯了扯知天风的衣袖,知天风这才把迟弄星半抱着重新躺回床榻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漆月行这一番话对迟弄星有了作用,迟弄星只是呆呆痴痴的,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