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此时也已经走上城楼,听到这句话,也不免看了宁倾城一眼,宁倾城却好像根本没听到朱成璧的话一样,只是一直低头看着跪了一排的人。
“谁知道真的旋羽鳞片在谁的手里?”朱成璧又喊道“我手里的旋羽鳞片,那可是贵妃娘娘赐下来的!所以说,贵妃娘娘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啊!”
事实上,是朱成璧想要抓住这一次的机会,传话给宁倾城,让宁倾城把真正的旋羽鳞片给他,他知道,这件事情一定没有那么单纯,宁倾城一定知道真正的旋羽鳞片在哪里,所以自以为还能控制得了宁倾城的朱成璧,又一次威胁了宁倾城,她告诉宁倾城,如果她不把真正的旋羽鳞片给他,让他可以立功受赏,他就不停派人暗杀她。
一次不成,就两次,两次不成,就次次,总之就是会至她于死地。
可他始终不知道,宁倾城早就已经不畏惧生死了,于她而言,生又如何,死又如何,生又如死,死又如生,她唯一想的,就是为了自己报仇。
“皇上,时辰已到,该行刑了。”宁倾城清丽脱俗地站在皇上身旁,皇上扭头时看到她的侧颜,一如初次见到她的样子。
为了她,他将整座城池拱手让人,真正应了她倾城的名字,每每说起时,宁倾城总会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因为她知道,他只是用这样的方式来营造出一种自己无心争夺皇位,没有丝毫野心的假象,借着机会消除前皇帝对他的疑心,好韬光养晦,暗中崛起。
但她不知道的是,见到她第一眼时,他就已经觉得,自己做这个决定是没错的,并且,就算最后得不到皇位,也是心甘情愿的。
她和他的身份,或许没办法轻言爱这个字,说了出来,谁又会真的相信呢?说到底,爱,都是淹没在权力的争斗之中的可笑之物罢了,就算是真的,也是假的,如果是假的,又要装作比真的还真,什么是值得相信的呢?这么多年,宁倾城早就不知道该怎么区分了。
皇上回头对传令之人道“传话,行刑。”
“是。”传令之人下去传话,一人传一人,传到刑场,刽子手往砍刀上喷上烈酒,空气里开始弥漫着浓烈而又刺鼻的酒气。
知天风与漆月行的到来,本还是这一场刑罚的转机,可在弄清楚朱成璧是主动献上假旋羽鳞片之后,却又不能出手了,毕竟,这是他自己招惹上来的罪过。
宁倾城设的这最后一计,是把自己也算做了其中一环,说到底真的旋羽鳞片不在皇宫里了,若是朱成璧没有找她要,那么皇长子薨逝的罪责就落在了宁倾城自己的身上,她也是要承担这死罪的,可偏偏朱成璧经不住这赌注的诱惑,竟然着了宁倾城的道,就这样一步错,步步错。
砍首前,哀嚎声、求救声四起,在那凄惨之中,只有朱成璧是在大笑着,这笑,既狂妄又悲凉,却并没有半分悔恨,自始至终,他从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权力争斗,野心至上,他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只不过,成王败寇,亦或是棋盘之上,落子失误。
原来直到今日,所有人,死去的,活着的,被他害得不人不鬼的,都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