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楼的客人中从来不乏达官显贵,因而这样的马车倒也并不怎么打眼。
不过待得一个身穿藕粉色轻纱裙衫的姑娘被丫鬟搀扶着走下马车,缓步进了大厅之后,神态娇柔地四处逡巡着时,张六郎心里却还是犯起了嘀咕。那马车上的徽记若没有看错,应该是王家的,这一位的年纪和打扮,想必便是那位虽从未来过天下第一楼,于张六郎而言,却很是如雷贯耳的王家十六娘了。
这一位素日里可是没少被禾雀几个问候。她既是与表妹不和,就跟从前一般,从不上门,才算得正常。事出反常必有妖,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
张六郎一边与身旁的连清递了个眼色,一边笑着上前打了个千儿道,“这位姑娘是头一回来咱们酒楼吧?可是要用午膳吗?这个时辰还算得早,咱们楼里的雅间儿还有呢,要不,小的给姑娘引个路?”
来人还真是王笙。她一边打量着这家在燕京城有些名头的酒楼,一边小心地将不屑藏在眼底,笑得婉柔,听了张六郎的话,亦是轻轻摇了摇头,回以一笑道,“不用了,我今日来并非为了用膳,而是找人。”
“找人?”张六郎脸上的笑更热切了两分,眼底却悄悄藏了一抹警戒,“这倒是奇了,往咱们这酒楼来不为吃饭,却为找人的,姑娘这还是头一位。不知姑娘要找的是何人啊?”
“过些时日,我们府中想要办个赏荷宴,听说天下第一楼有位厨娘手艺很是了得,所以,我便想先来见见这位厨娘,与她谈上一谈,若是可以的话,倒是想要请她到我们府上做一回厨。不知掌柜的,可方便为我引见一二?”
“姑娘是来找瑾娘的啊!”张六郎恍然大悟,却是叹了一声道,“姑娘来得真是不巧得很,瑾娘前些时日便是辞了工,回乡去了。”
王笙一愕,面上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惊道,“什么?她辞了工回乡去了,什么时候的事儿?”问着这话时,她微微眯眼,眼底透着锐光将张六郎睨着,这是不是太巧了些?
张六郎说起这事儿也很是遗憾一般,脸上神色微黯,“就是前几日的事儿啊!不瞒姑娘说,我这酒楼的生意有几成正是仰赖这厨娘的好手艺,我自是舍不得放她走的,可是她家乡那头有事儿,执意要走,我当日可是留了又留,还将工钱都给她添了三成,还是留她不住,便只能成人之美了。”
张六郎一摊手,王笙面上的神色却更难看了几分。“掌柜说的是真的,不是刻意诳我吧?”
张六郎愕然,“姑娘此话从何说起?不过一个厨娘的去留,我一个做掌柜的,哪里来的胆子敢逛姑娘这样的贵人?何况,瑾娘早先也不是没有去贵人府上做过厨,上一回长公主府请了她去,可是得了厚厚的封红,她若在,我还能错过这么个赚银子的机会?再说了,那日她走的时候,我可是追着她出来,留了一路,不少老客都瞧见了的,有些还帮了几句腔来着,就是两边的店家也都瞧见了的,姑娘若是不信,大可打发人去问上一问便知真假了。”
王笙还真是不信,脸色微沉地对彩棠一瞥,后者会意地转身出了酒楼,想必还真是去问人了。
“姑娘要不来壶茶,坐着等?”张六郎倒是个脾性好的,即便这般也没有黑脸撵客,反倒笑呵呵道。
王笙略一沉吟,淡淡应了一声,“那便来壶茶吧!”
“我们这楼里的茶都分个上中下等,另还有极品的,专供姑娘这样的贵人,只是这价钱上要稍稍贵些。”张六郎还是哈着腰,笑得殷勤。
王笙这会儿正抓心挠肝似的不耐烦着,哪里听得他的啰嗦,皱着眉道一声,“去取来便是,哪儿来的这许多废话?”
有生意了张六郎自然是高兴,笑着朗声道,“给这位姑娘来一壶极品的老君眉,再配上几样上好的点心。”
店小二应了一声,张六郎也道一声“姑娘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