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姝径直回了静玉轩,并不知寿安堂几位长辈要商议什么事。
傍晚,打探消息的小丫头回来禀报四姑娘离开寿安堂之后,大概过得两个时辰左右,三老爷快步走出来,顺着通直的甬道往前院去了,脸色阴沉沉的,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玉姝想到早间婆子禀告说前院来了一位客人,惊动老太爷、老太太以及两位伯父,还即刻派人去召孟琳回府,猜着那位客人应该是母亲的信使,代母亲出面来要求与父亲孟琳和离的。
刚才他们在寿安堂商议的,应该就是这件事吧?孟琳生气离开,是不同意和离?
按照母亲所说,孟府目前急需银子填窟窿,只要给出一笔合适的银子,孟府必定愿意,还会答应让母亲带走孩子。
妹妹云姝必须跟着母亲,她太小了,若留在这冰冷的府宅里是无法生存的,玉姝却想要留下来,前世所受的欺凌如火焚心,不还回去恐怕此生都不安宁,左右孟府也不会养她一辈子,最多两三年她就得出阁,在此之前,她要寻机报仇!
若能尽快和离当然是好事,这对于柳氏,以及早就恨不能贴出告示表明与柳家断绝关系的孟府来说都算解脱了,但此时孟琳偏又做出这番表现,令人十分无语,玉姝细细琢磨一下孟琳的心思,四月天大太阳底下,竟生生打了个寒战,感觉冷意彻骨——
孟琳明知柳氏在孟府唯有死路一条,却执意要找到柳氏接她回来,不肯和离的背后并非舍不得妻女、看重夫妻情份,而仅仅是为了他的面子、害怕被外人指摘评议损坏了他的声誉!
所以他宁可把柳氏关起来任凭孟府人折磨至死,也不想放柳氏离开,去过安宁自在的生活!
这真是……太可怕了!
玉姝痛恨孟琳的虚伪和无情,又不禁暗暗叹息——母女俩命运何其悲惨前世自己守着一份假姻缘还被石宏残酷斩杀,而母亲嫁给孟琳,掏心掏肺与他过了十几年,到最后竟也被他如此绝情对待,这天下男人,约莫真没有几个是可以相信的。
孟琳还不知道被女儿揣测到自己的内心想法,他怒冲冲回到前院书房,猛灌了几盏茶,仍浇不灭心头火气。
柳氏不顾十多年夫妻恩爱之情,擅自提出和离,这已经够让他憋屈的了,父母和兄长竟然为了区区一笔银子,一起逼迫他同意和离并在和离书上签字画押!
他堂堂四品朝官,尊严何在?还要不要脸面?简直太过份太可恨了!
生着闷气,把自己摆放在案桌上画到一半的画作揉成团扔掷地上,另铺上宣纸,奋笔疾书以宣泄胸中愤怒,门口小厮战战兢兢踅进来,禀道“三、三老爷,杜、杜姑娘来了,是来还书的。”
孟琳头也不抬“就说我正忙着,书收下,请杜姑娘回去吧!”
话甫落,一把娇柔甜酥的嗓音缠绵于耳畔,孟琳一听之下,内心烦怨竟似消去了大半“三表哥!就是再忙,三表哥也要保重身体呀!”
甜蜜暗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孟琳抬头便见杜月蓉站在书案前,粉红半袖配湖绿色月华裙,似一朵盛开的荷花,娉婷袅娜、艳冶妖娆,孟琳禁不住暗赞一声,世间尤物何其多,这杜姑娘却是极品,每次看到她都顿感眼前一亮,油然而生出诗兴。
“杜表妹怎么有空来了?请坐。”孟琳放下笔,吩咐小厮沏茶。
杜月蓉先将手上挽着的食盒轻置于桌面,蹲身捡起地上的纸团展开看,楞了楞,站起来看住孟琳,一双妩媚含情的美眸氤氲雾气,眼见着那晶莹泪儿如滚珠般滴落下来,哽咽道
“三表哥,你生气了要骂人、打人都成,却不可以和自己过不去,这一笔一画是你凝神而作,全是你的心血啊,你竟舍得把它给毁掉?小妹我好心疼!”
孟琳向日与杜月蓉谈诗论赋,研究音律棋谱,知她颇有才华,而杜月蓉从他书房借书读完之后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