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氏先是从身边婢女中挑选了两个相貌齐整些的,叫她们夜里服侍霍继业,却被霍继业拒绝了,说道:“霍家子嗣从来没有奴婢生养的,得是良家女子才成。”
这就是要正儿八经纳娶良妾,还得有文书那种。
虞氏暗恨,却也无可奈何,若让老太爷来张罗,定然也只会去找那高门庶女,等进了府来,光是比较娘家门庭势力,虞氏就会被人家低看几分,毕竟虞氏娘家原本是半商半农不成气候,霍继业袭爵后,大力扶持虞氏娘家,倒是有三两个年轻后生走了仕途,却都资质平平,至今没有什么出息。
因此,给霍继业纳妾,出身门庭绝不能高过她虞氏。
虞氏派了心腹婆子回娘家讨主意,一通商量过后,给抬来了一位二八年华俊俏姑娘,是与虞氏娘家同街坊的吴氏女,其父是读书人,家中原来略有薄产,奈何其父得了急病,为治病变卖所有家产仍治不得好,其父去世后,剩下寡母孤儿四人艰难度日,吴氏女自愿为妾,为母亲弟妹挣个活路。
虞氏见那吴氏女虽身形单薄,却如刚萌芽的兰草般清丽娇嫩,自有一种我见犹怜的柔弱之态,心中不喜,欲退回娘家,霍继业却正好进内院来瞧见了,当即定下此女。
次日,霍继业遣人往吴氏家送去些钱帛之物,立了纳妾书,便算是有了一房良妾,并与虞氏商量好,为早日得子,此后要常宿于吴氏房中,直至吴氏有孕。
虞氏表面上装得贤惠宽善,日常对吴氏更是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心里的苦楚酸痛只能自己知晓。
过得几日,霍继业将虞氏为自己纳妾求子之事告知霍二太爷,霍二太爷冷哼:“少壮不听劝,如今又何苦折腾?你也这般年纪了,仔细身体吃不消,好生将养着过日子罢,阿英已成家,再过个一两年我便能抱上曾侄孙,早就不巴望你了。”
霍继业被这番话连敲带打,羞臊无言,心中却愈发生出一股倔劲,着了魔般,发誓非要弄出个子嗣让众人瞧一瞧。
虞氏虽不算失宠,因白日里霍继业总要回正院与她见上一面,夫妻依然相谈甚欢,然每到夜晚霍继业便都宿在吴氏处,虞氏每每看着霍继业走去偏院,便心如刀割,被人抢走所爱的痛苦滋味折磨着她,偏偏这是她自找的,悲恨难言之下唯有以泪洗面。
虞婉本就因为被姑母传染了红疹,每日只能藏在深院不得见人,内心怨恼,又听说姑母竟然给姑父纳妾,真是又气又恨,走到正房来名为探望请安,却是忍不住责怪:
“姑母这般,何异于自断后路?一旦吴氏生下子嗣,岂不是有所倚仗?姑父会偏向她的。”
虞氏道:“不会,吴氏是你祖母与你父亲寻来的,她家没落困顿,毫无根基,拿什么与我争?我与你姑父夫妻情深,他舍不得我难过,亦答应过我,有了子嗣只记在我名下。”
虞婉道:“万一到时候姑父改主意了呢?姑母想想我父亲,当初他也答应我母亲只纳一妾,并去母留子,可后来他提都不再提此事,现如今有四位姨娘,哪怕我母亲后来也生了弟弟,父亲都只是最爱庶长子,连带着二姨娘都敢给我母亲脸色看。”
虞氏:“……”
半晌叹了口气:“那能怎么办?我生不出来,你又不得霍英喜欢……你姑父年轻时倒是没什么话,可年纪越大,他反倒刻意求子,这就合了老太爷的意,我若不退这一步,等老太爷出手,将来我们姑侄在国公府可就难以安生了。”
虞婉听到霍英二字,眼神一暗,她来霍府就是为了嫁给霍英,可天不随人愿,霍英不喜欢她,姑父为安慰她,想将她落入霍氏族谱当做他们夫妻俩的女儿,可恨老太爷又不允。
她明明是在霍府长大,却身份尴尬,平日外出倒也有人讨好献殷勤,她当然知道是因为她身后的国公府,来提亲的豪门公侯府,却都是为旁支庶子,她岂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