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潇轻手轻脚地回了宿舍,和衣躺到床上。宿舍里就她和小叶两人。
湘潇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望着隐隐可见的天花板发神。
均匀的呼吸声从小叶的床上毫无保留地被传了过来,捣得她更加心神不定。
她猛地一翻,床板“啪”地一声脆响。
还是睡不着,再翻,床再一声巨响,愈加难以成眠。
她甚至想捂住被子大哭一场,然而,却怎么也挤不出半滴可以流淌的泪。
悲哀的人流泪,悲愤的人是流不出泪的。
湘潇抱着枕头微喘着,头痛得快炸开了,转而,又是一片绝对的空白。
什么都不曾记得了,怒气充斥了胸膛,直逼全身,全身都在痉挛。
不可否认,在冼锐给她夹鱼尾时,在他牵她的手爬泸山时,在他陪她参观奴隶博物馆时,她都曾动了心。
但一提到仙客来,一想到他给小柳讲的话,她便心气狭隘,对他丝毫也不能饶恕了。
“郗湘潇……”楼上有人在轻声地叫。
湘潇仔细一听,听出这声音从四楼传下来。
一定是冼锐在叫她。
湘潇没有作声,屏住气躺着。
“郗湘潇。”楼上的声音大了起来。湘潇还是没有动。
“郗湘潇!”楼上的声音大得整栋楼都可以听见,近乎是在咆哮。
湘潇有些害怕,因为小柳的老公胖子曾对她说过冼锐从邛海回来后就一直很生气。
隔壁有人小声说话,湘潇竖着耳朵听。
听见管家林姨说“这郗湘潇简直全变了,楼上天天有人找。”
“就是呀,才来的时候多老实,多纯。”厨师也说。
“话又说回来,来这里的女孩都这样。”连跟她最好的墩子也这么说。
保镖甚至说“久走夜路要撞鬼。”
“来这里的女孩都这样……来这里的女孩都这样!”湘潇在心底歇斯底里地狂叫,痛苦地闭上双眼,“可怕的冼锐,可怕的流言。”
“郗湘潇!”冼锐还在楼上狂叫,叫声似要将整栋楼震倒。
“看来今晚我不出去他是不会罢休的了。”湘潇想着,猛地从床上一跃而起,迅速趿上拖鞋,三步并作两步地赶到宿舍门前,一把将门拉开。
她窝着一肚子的火,怒气冲冲地向铁门边冲去,脚步声急促而响亮。
夜,死一般地沉寂,却被叫喊声、拖鞋声打破,在空空的楼道里空响。
透过长着密密长臂的绿色铁门,湘潇望见冼锐只穿了那条白色短裤站在门后,手中捏着一块湿毛巾,身上还残留着水珠。
再晚一点,他就到她宿舍门口了。
“你找我有事吗?”湘潇的心猛地一动,睁着大眼睛低低地问道。
“……我这人在你的眼中真那么坏吗?其实我不坏的。”冼锐深深地望着湘潇,真诚地道,内心充满了苦楚。
“我没有说过。”湘潇说,在嘴里,她真的没有说过。
“……你上来我们聊聊吧,这样让人看见不好。”冼锐柔声地说,说着,已为湘潇拉开了沉重的铁门,那使他们相隔的铁门。
湘潇低下了头,站在原地没有动。
“你上来啊,我又不会吃了你。”冼锐又说,他的眼睛依旧着她,希望她的脚步在他的目光中移动。
湘潇走进了铁门,跟着他向楼上走去。
“就坐这儿吧。”湘潇指了指三楼的第四级楼梯。也不管干不干净,在靠墙的那边一屁股坐下。
冼锐回头看了看她,退下两步,与她并排而坐。
“郗湘潇,我在上面叫了你那么久,你为什么不理我?你这人好绝情呀!”冼锐柔和地道,怒气虽灭,但仍心有余怨。
“我不是上来了吗?”湘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