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湘潇曾看过一部片子,名叫《流泪的红蜡烛》,讲述的是一个与湘潇完全不同的故事。
正因为不同,所以红蜡烛陪伴的是洞房花烛夜的新嫁娘,而白蜡烛陪伴的却是朦胧灯光下受了委屈的湘潇。
白蜡烛啊白蜡烛,你象征纯洁,今晚,你明亮地燃烧着,肤净如瓷,心清如水的湘潇就站在你的身旁,是你用你的光亮神圣地守护着她,和让她怦然心跳的人。
湘潇也隐隐地感觉到,冼锐就坐在她身后的沙发上一言不发地猛吸着烟,烟雾从她身后轻柔地袭过来。
湘潇上楼这么久他还从未吸过一支烟,于是,她便愈加分辨不出,这到底是在现实里,还是在梦境中。
白蜡烛燃烧得太慢了,她迫不及待地将它倒立了过来,让烛心燃起的烛焰直接焚烧烛身,让烛身快快融化。
这种做法马上就奏了效,烛身飞快地融化着,烛泪一串紧接着一串,像一粒粒断线的珠子。
她似乎平静了一些,转移了视线,抬起头来愣愣地望着窗外五彩的灯火。
虽然一串红停止营业了,但其他歌舞厅却依旧歌声阵阵,灯光闪烁。
那个年代真是奇特,在最繁华的大街上,嚎叫得最厉害的竟然是那种人。
仿佛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一天都是春天。
她的视线良久地停留在了窗外那闪烁的灯光上,她忘记了手中燃烧的白蜡烛,连烛焰灼伤了她娇嫩的小手,她也全然不知。
手被烧疼了,湘潇在心中暗暗地叫了一声,皱着眉头想将它甩开。
经过一抖,烛焰熄了,烛心灭了,灭了的烛心飘出一缕轻烟,在黑暗里惟留一点点嫣然的艳红。
窗外吹来几缕微风,湘潇只好蹲到地上发着火机。
小巧的细格白褶裙撒了一地,似出水的荷叶,由冼锐喷出的烟雾袅袅地托着。
地上满是开心果壳。
不知它是怎么从桌子上跑到地上去的。
就在这时,她看见了她的手表,还是那么端端正正地被摆放在桌子上。
她的心猛地一动坐在她身后的,是一个她曾想将生命交给他的男孩。
只要他在此时走到她的身旁,哄哄她,安慰安慰她,她便会立即放弃这份少女的羞涩和矜持了。
纯洁,只属于少女,它因无知而导致,试想谁还会对一个缺了牙的老太婆说她“纯洁”呢?
发了许久,火终于从火机里冒了出来,湘潇用它点燃了手中仅剩的半支蜡烛。
她将它倒立过来,想让它快快地燃烧,让它悲伤地流泪。
没多久,烛心便又附在了烛身上,一瞬间就熄灭了。
房间里静极了,听不到湘潇的呼吸声,也听不见冼锐的呼吸声,惟听见火苗从火机里蹿出时的“呼呼”声与打火机的“啪啪”声。
静夜,如死一般的静夜。
这一次,湘潇没有将蜡烛几乎直着倒立,而只是倾斜了一点点。
这样做,虽然蜡烛燃烧不快,但却不易熄灭。
白蜡烛继续默默地燃烧着,烛泪一滴又一滴,滴落到地板上,冷却,最后凝固。
湘潇伫立在桌旁,双眼一直凝望着忽明忽暗的烛光。
她在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蜡烛只剩下一寸来长了,她不再折腾它,将它插到那一大摊尚在流淌的烛油上直立好。
她的等待还是没有结果,她所守候的还是一枚酸涩的青果。
湘潇终于彻底地绝望了,放弃了这种等待。
她抓起桌上的手表,怒气冲冲地说“冼锐,只有昨天晚上你让我感动过,今天晚上,希望你把它忘了。”
说完,便冲出了房门。
情急之中,她完全忘了自己应该用普通话,不然说了也等于白说,冼锐根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