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让它遮去眼皮,只露出两个毫无光泽的眼珠子。
一切完毕以后,湘潇在冼锐的房间门口站住了。
他还在吗?她不知道,心里慌张得咚咚地跳个不停。
犹豫了片刻,她还是敲响了房门,隔着门板问“小王,你送送我好吗?”
今天,她应该很主动地自己离开,而不能让冼锐再一次下逐客令。
“你进来吧。”小王为湘潇拉开了门,探出身子说。
这个语气真的是变了,昨天好像还把她当主人,今天这话说的,却把她当客人了。
湘潇轻轻推开了虚掩的房门,一眼就看见冼锐,半躺在这张对着门的床上。
真是奇怪,他走在哪里,躺在哪里,再笨的人都能感觉出来,中心在哪里。
他跟老广,周胖子,胖子他们在一起时,那感觉,也很明显。
他跟那群三十五六岁的人在一起,也丝毫不逊色,气势甚至更强。
就是他有意略略地遮挡,也遮不住他的锋芒,他的光亮。
他双手枕着头,双眼下垂,双唇冷峻,好像很难过,好像在想心事。
他的腿和双手都赤裸地露在被子外面。
知道她要进来了,也并没有想着要避一避,要把它收回到被子里面去。
昨天晚上,他说他再也不想见到她,他今天早上一大早就离开。
而现在都十点钟了,他却还一动不动,无精打采地躺在这里。
什么意思呢?
真的不能说她的心眼多,他说话,要不就寥寥两句,很直,要不就一言不发。
昨天晚上虽然说了很多,但内容巨大,把每个内容拆开看,每一个,也还是寥寥两句。
又不做任何解释说明,就是故意要她去猜猜猜的。
跟她周围的人完全不一样,他们说话,那才真的一个叫直。
一个内容,他们会有无限的啰啰嗦嗦,会有无限的补充说明。
她被他的表象所蒙蔽。
他才不是个直人,他的话,每一句都是话里有话,只有极其聪明的人,才能够听懂。
而以她有限的水平,她是常常猜不准的。
写字台上还放着四块生日蛋糕,沾满奶油的小刀躺在,另一半的空盒子上。
那块只被冼锐咬过一口的蛋糕,还放在床头柜上。
昨天晚上湘潇离开这间房间的时候,蛋糕和小刀就是这样摆放的。
只是,又过了一个晚上。
昨天晚上,他给她切蛋糕时,那份专注的模样,她至今都还清楚地记得……
19岁生日,这就是她盼望已久的19岁生日吗?
15的月儿16圆,这就是冼锐所说的“今年的月亮一定会圆,因为今年你的身边有了我呀。”
目光与目光相碰,湘潇连忙垂下了眼皮。
她不是不想再次见到他,而是,害怕再次见到他。
她本以为这是今生的挚爱,转瞬却已经成了,昨日曾相爱……
这第一眼,是她在无意之中见到的,她本来以为他已经离开了,她没有一点防备。
既然已经错看了,那就垂眼,别看了吧。
“我会忘了你的。一年不行两年,两年不行三年……总之,我会忘了你的。”冼锐曾对湘潇这样说。
湘潇不知道,不知道自己要花上多少的光阴,才能够对自己的心说“忘却”。
开心果在她的眼帘跳跃,半个西瓜在她的面前闪动,三轮车在她的脑中旋转,他穿着短裤站在铁门后深深凝望她的目光,还割着她的心窝……
但是她想忘了,既然不能相恋,那就希望今天离开昆明,明天就能够完完全全地忘了他。
但,谈何容易呢?
人的一生很难逃脱感情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