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社会上从来不缺乏对他千依百顺的莺莺燕燕,但他觉得她们都一样,要么是觉得他现在有钱有出息,要么就是赌他将来更有钱更有出息。一来二去各自暴露本性,也就看透了这灯红酒绿。
直到宋知洛的出现,他们接触的时候,这个漂亮的小姑娘从始至终都是满眼崇拜的看着他,她的眼睛就像一汪清水,清澈见底,她不一样。
杜维宁很喜欢这个感觉,所以当宋知洛大着胆子跟他交换联系方式的时候,他故作高冷的嘴角甚至不经意的流露出得意。
“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的打开,门口有几个在等电梯的人,看见门开了,刚向前迈出一步就退了两步回来。
杜维宁的思绪被拉了回来,他心中五味杂陈,当初那么一个被人仰望,满眼羡慕的锦衣少年,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一幅邋里邋遢,满身酒气,衣服上还溅着酒渍,头不洗胡子不刮一身狼狈的中年老男人,脚上传来的冰凉还提醒着他,他的拖鞋丢了一只。
在围观者咄咄逼人的目光中,杜维宁像只老鼠一样钻了出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难道就这样去见那个为了自己付出了青春付出了信任付出了一切的爱人吗?
他推开重症病房走廊的大门后,整个人就像泄了气似的亦步亦趋的走着。一路上躲避着路人的眼光,双腿终于挪到一个病房的门口,宋知洛就在里面,那个为了帮他还债日日夜夜辛苦工作的女孩就躺在里面,可他却不敢进去了。
“你是患者家属吗?”杜维宁身后传来了一个女声,他畏畏缩缩的的半转过头,回答道“啊,我,我,我,我是。”
“你进去看一下她吧,然后直接到医生办公室来。”
“没,没事,不用了,我还是直接过去吧。”
“你究竟是她什么人啊,你是杜维宁吗?她昏迷的时候一直喊的这个名字。”
护士的话就像一根针一样狠狠的扎着他的心。
“是我是我,那我还是先进去看看吧,然后再过去。”在护士拧着眉头的质疑表情中,他推开了病房的门。
病房不大,只摆了两张病床,窗帘敞开,刺目的阳光照的整个病房发白,那个毫无保留的照顾了他许久的女孩现在就躺在靠窗户边的那个病床上。
女孩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并没有因为开门声被惊醒。
杜维宁轻轻的走到了病床边上,呆呆的站立在一旁,此刻他竟然觉得自己就像个孩子一般,无助又无能。
无声的眼泪扑簌扑簌的留了下来,落在了洁白的被子上。
半晌之后,从病房轻轻退出来的杜维宁来到了医生的办公室。
“你是她的丈夫是吗?”办公桌后面的大夫一头的白发,带着口罩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然后说“你爱人患的是胃癌,经过初步诊断应该已经是晚期了。”
大夫的话让本来还心存希望的杜维宁彻底跌入了深渊。
“我们跟病人有过交流,她自己本身是知道这个情况的。为什么你不早点带她来治疗呢?怎么会拖到现在呢?”
“我,我不知道啊…”
“接下来要看你们家属的意思了,如果继续治疗医院会找专家来进行会诊,再确定具体的方案,来延长病患的生命以及尽量改善她的生存质量。你要尽快做决定,因为她的病情真的很严重,需要马上进行治疗,不然很可能这几天就…另外,治疗需要很大一笔费用,希望你尽快准备好。”
听着老大夫的话,杜维宁紧握着双手,但颤抖的肩膀还是暴露了他此刻的内心,最后他还是下定了决心。
三天后,宋知洛在杜维宁的怀抱中停止了呼吸,在这三天时间内,杜维宁打遍了所有电话,却只借到了两万块钱,最后只能眼看着她的呼吸越来越弱,直至彻底没有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