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卿有一种常人所不具备的洒脱,不一定是她想到了就马上放得下,但是很好的一点是她想得开,简单说,她能把理想和现实分得很清。
沈重在她心目中到底是什么位置,老实说到现在她都还没能完捋清楚,只知道很重要,这里面有对大哥哥的依恋,也有懵懂的情窦初开,还有一种随时可以避风的强大依靠。
这是一种很复杂的感觉...
午饭后沈重和韩之琪也没有离开,难得过来探望这家人,他不想把自己搞得那么形式主义。
下午闲着没什么娱乐活动,程喜林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幅象棋,两人都会一点,但也都是三脚猫差不多的实力。程喜林是多年来街坊邻居里耳濡目染,实操很少;沈重则是原来在部队的时候把基本规则了解通透,几乎没有实操。
反正这两人的水准,就连韩之琪看了都不忍直视,最后干脆是这俩小丫头分别把沈重和程喜林拉开,来了个磨枪上阵。
别说,这两人的水平可比两个大老爷们儿高深许多,两个中午还温言细语有说有笑的姑娘在棋盘上杀了个天翻地覆,就可惜吃子对子完没有街边老大爷那种刚猛霸道的气势,否则沈重一定可以敏锐的感受到两女这其中凶猛的碰撞和杀机。
五点半吃了晚饭后,两人才起身告别,这一家三口把他们送上车,程子卿则一直跟着车到了巷子口,一直到车尾灯都看不见了,她也没有转身,静静靠着电线杆子,脑子里想着些有的没的。
“真的想好去十安了?”
刘苒不知何时过来,她的声音轻柔,没有惊吓着程子卿。
程子卿歪着头,轻轻“嗯”了一声,“这样对谁都好,是吧妈?我可以有更好的学习平台,将来毕业了也有更好的就业机会,我们今后,会越来越好的吧...”
刘苒很想说是的,可是心头就像堵了一块巨石,怎么也开不了口,良久,她伸手抚摸程子卿的脑袋,黯然道:“辛苦你了。”
程子卿泪眼婆娑,她背对着刘苒狠狠摇头,只有在这一刻,她才会流露自己最真实的情感。昏暗的灯光
下,这一对母女相互依靠,身影模糊。
“我自出生那天起,就和父母待在一座不见天日的大山里,周围同样群山连绵,在我父母去世之前,我只有三次和他们一起下山的经历。八岁那年父母相继撒手人寰,我一个人在山上呆了十年,十八岁的时候下山,然后我就参军了...”半路上沈重突然跟韩之琪说起了自己的过往,今天看到刘苒的行为,他无法忘记那群战友思念至亲时候的模样。
“我在部队里呆了差不多八年时间,程恺跟我认识三年,一次我们执行任务,面对了上千人的敌方武装部队,程恺最后被一架武装直升机打穿了胸腹...”
开启这些话题,总是难以避免的会带着几分血腥,韩之琪捂着嘴巴,心中震撼不止,生在这片土地,她,这片土地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无法想象,国家无战事,军人有牺牲究竟是什么概念。
突然沈重手机响了,是李权兵打过来的...
“教官,你要找的那个人,他出现了!”
他,终于出现了!
“好,尽量盯紧他,但是不要去打扰。”
“是!”
韩之琪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她无法猜测沈重的过去究竟经历了什么,但是想到他以往的那些灰暗,他一定经历了无数次和战友的生离死别吧。
“我一共有三十三位战友,他们有的是家中长子,有的是家中次子,也有的是家中独苗,还有呢,就是和我一样无父无母,是个孤儿。”沈重的车开得很慢,他很久没有这样吐露自己的内心了,很多话,就像开了闸门的水库。说是他觉得有必要把一些信息告诉韩之琪,其实,他很想有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