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唐垧被提拔后,王安石发现他有问题。
唐垧有一个习惯,就是好庙堂之是而非之。
大家都反对的,我偏偏赞成,大家都赞成的,我偏偏反对。
谢景温好歹是自己姻亲,再如何不会诋毁自己,但唐垧成为御史后,是见谁都咬。此人就是个愣头青啊,简直毫无官场经验,也没有任何逻辑可言。
一般而言,用官举荐都要经过一定考核。
最基本的一个官场规矩要懂,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知道尊卑礼数,一个举荐后不说党附吧,最少不能连举主都喷吧。
最后能够进入宰执视线,至少经过好几轮的筛选,无论才干,人情世故都是上上之选。
可是唐垧这人连最基本的都办不到。
但王安石当时被攻讦太急,一时用人不察地将唐垧给举荐了。
王安石有些后悔了,对唐垧不是那么重用了,并有意疏远。
眼下吴充从殿上退下时,谢景温,唐垧二人带着一票官员逼至吴充面前。
唐垧咄咄逼人地质问吴充道:“木征之叛,是令婿逼之太过吗?”
吴充大怒,唐垧区区一名太子中允,居然敢如此逼问宰执。
不过见唐垧鼓动了不少官员,吴充淡淡地道:“吾婿有五人,汝问得是吾何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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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章度之!”
吴充拂袖道:“此一派胡言!”
说完吴充欲下阶,唐垧却直拦在他的身前。
吴充色变,一名御史居然敢拦住宰执的去路,唐垧抬手向天边一拱道:“唐某为生民正言,为纲纪而论,为诸位同僚请问,为何执政支支吾吾?”
吴充何尝见过如此胆大的御史,铁青着脸不说话,几名年轻的官员亦是附和。
唐垧道:“敢问枢相是怕了什么?诸位今日都是见证!”
吴充只得硬着头皮道:“你且说来。”
但见唐垧正色言道:“敢问枢相一句,若我军夺临洮,则大军屯兵临洮,兵马暴露在前,若夏人与董毡率军前来如何应之?”
吴充一愣,这唐垧确非无才。
唐垧又道:“我再问一句饷道漫长,从秦凤路每年都仰仗朝廷抓疏费钱一百七十万贯,而古渭,临洮更远几百里,生民何其无辜,要秦凤路,以及整个陕西路的百姓无妄背上如此沉重的税赋。”
唐垧这句话说得大义凛然,一句生民无辜,让自己站在了道德高地上。
吴充反问一句道:“若你要如何为之?”
唐垧道:“若是我当不为此无为之举,让章度之,王子纯招抚木征,以临洮城还之,授木征以官爵,令自守岷,洮,领诸部族之外臣,实不必屯兵塞外,列置郡县,以至于费力费财,使朝廷不堪重负!”
“再问罪章度之,王子纯,使从此以后边将不可再贪功擅开边衅!”
谢景温道:“枢相,当年汉唐令西域,突厥臣服,也是以羁縻,而非列以州县。至于治罪就不必了。”
设置郡县,而非羁縻。
吴充这就不清楚了,为何明明渭州(通远军),熙州本就是汉唐故土,官员们一定要以羁縻,而非郡县呢?
不少官员都在身后附和。
唐垧傲然道:“还请枢相明白,当年韩宣相费六百万贯经略夏国而一无所成之事,这临洮之费恐怕更胜过此役,最后也是徒劳无功。到时候支持此事的枢相就是本朝千古罪人,试问一句,到时候不是一死了之,还开棺问罪,敢问枢相当的起吗?”
唐垧这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词锋犀利之极。
最后开棺问罪,令吴充暴怒。不过吴充额上青筋爆出,不过他没有选择争执,大臣与小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