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烈记得,很久之前,爷奶爹娘都还在世时。
每回年节大伯母大包小包回娘家时,娘总是安静地注视着。
即便娘有爹和他陪着,但萧烈也觉得有时娘是寂寞空洞的,她会在窗前看着夜幕上那轮明月许久许久。
偶尔想多了,娘的头疾就犯了,疼得难受。所以,爹总劝她不要多想,顺其自然。
小时候,看到萧大宝被带回外祖家玩,回来时还能带着好多糖块和他炫耀,萧烈也曾问过他娘自己的外祖家在哪里。
那时,娘摸着小小的萧烈的脑袋,温柔地告诉他:“他们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娘无法带阿烈过去。”
小小的萧烈皱着眉失望地说:“那阿烈见不到外祖家的人么?娘也不想回去?大宝说他外祖母可疼他了哩。”
李锦沉默了一会儿,只说道:“娘觉得,若外祖母见到阿烈,一定也会很疼爱阿烈的。”
被他娘轻哄着,萧烈也满足了。
他的外祖家也会像大宝的外祖家一样疼他的。
只是他们太远了,见不到罢了。
萧烈有些遗憾,却也没多纠缠着问。
那时的萧烈,没有看到李锦温柔的目光中藏着的茫然和悲伤。
后来,娘的身子越来越不好,萧烈也渐渐懂事了。
为了避免提起过往的旧事引发李锦的头疾,萧书和萧烈父子俩都不再提及李锦的过去。
萧烈埋在小被子里的眼眶红着,但他压抑住自己的情绪。
等他抬起头时,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沉稳。
萧烈将糯糯在怀里抱好,对傅胭道:“你说的对,既然他们找上门了,至少我们要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想,他娘应也惦记了家人一辈子的。
即便这是迟来的真相,他也想知道后再到她的坟前告诉她。
萧烈抱紧糯糯,至于别的……他只想他们的小家安安稳稳的。
傅胭闻言,轻握住他的手:“有什么事,等过两日核验了信物再说吧。”
萧烈点头:“这事先不要和阿简说。”
傅胭明白。
阿简还小,这些过往与他无关,他现在只需每日开开心心地念书长大就好。
看萧烈的情绪平缓下来,还能陪着糯糯玩儿,傅胭笑着起身:“那阿烈哥你看着糯糯吧,我去厨房看看。”
“好,你忙吧,糯糯这儿有我看着呢。”
生活还得继续。
萧简一回家,就跑到糯糯的小床前。
不巧,小宝宝玩累睡着了。
萧简鼓起小脸蛋,沮丧地道:“我今天还早些回来了呢,糯糯怎么还在睡呀。”
他轻轻地攥住糯糯的小手手握在掌心,大手牵小手,都一样白嫩嫩的。
萧简将糯糯的小床搬来了大书房里放着,呆会儿就要吃晚饭了,等糯糯醒了能及时的知道。
家里先前陆陆续续地买了好些书,萧烈原先为了起名只是囫囵地翻过。
现在有时间,他便取了一本兵书从头开始慢慢看。
萧烈坐在书桌前,头都未抬:“好了,让她睡会儿。你过来先温书练字吧。等她醒了你再陪她玩儿。”
萧简想想,觉得哥哥说得有道理,便坐到另一张书桌上认认真真地临摹字帖。
萧简学习时是个耐得下心的孩子,沉迷书本中不会轻易被外界打扰。
等晚饭备齐,石婆婆和石满进进出出的摆放碗碟,萧烈萧简哥俩才回过神来收拾书桌。
萧烈走到左手边,糯糯还睡得香甜。
萧烈看着女儿,突然问道:“阿简,如果咱们多个外祖家,你想见见吗?”
萧简疑惑地看向哥哥:“咱们有外祖么?”
他们不是只有那个坏坏的大伯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