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案上的杯盏被一扫而空,跌碎在地面上。
屋内,吴锋和齐桐都垂首静候她发泄怒火。
齐桐看着手里薄薄的几张纸,却仿佛被烈火灼心,字字扎眼,字字锥心。
她猛得将纸张拍在桌案上,齐桐气极反笑:“好个端明侯府!好个杨贤思!”
齐桐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说,你俩把这件事从头到尾都给我讲清楚。”
钟情颔首,遂从傅胭说起。
“事情就是如此了。”钟情回禀完,默默站在一边等候齐桐吩咐。
齐桐的目光幽幽落在纸张上,长长的指甲划过留下一道道划痕。
她眉峰微挑,扬起一抹冷意,朱唇轻启:“吴锋,你派两批人。一批去端明侯府,说我近日身子不适想念天灵;一批直接启程去北边接天灵回府。”
“至于那院子里的人……”齐桐的眼里闪过一道锋芒,“让人将那主仆二人请到咱们的庄子上。杨贤思身边那位常跟随的小厮也一块儿弄走。”
“是,谨遵公主之命。”吴锋屈膝行礼。
齐桐闭上眼,揉了揉额角。
钟情担忧地看着她:“公主,头又疼了?奴婢帮您按按吧。”
“不用,你们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会儿。”齐桐摆摆手。
钟情无奈,与吴锋对视一眼,二人一同告退。
这几日,杨贤思度日如年。
好好一品学上佳的翩翩公子因为连日来的上课走神,已经被夫子提点几回。有与他不睦的公子哥自是嘲笑一通,而杨贤思居然也懒得反驳理会。
一下课,他便行色匆匆地要离开。
好友拦下他:“谦之兄,为何近日总见你来去匆匆,面色不佳。即便科举在即,兄还望多保重身体,劳逸结合啊。”
杨贤思,字谦之。
“兄还有要事在身需先走一步,贤弟们见谅,回头我做东宴客如意楼。”杨贤思敷衍地拱拱手,快步离开。
“哎哎哎!谦之兄!”
“谦之兄真可谓吾辈楷模,竟用功至此,佩服佩服。”有同窗路过听闻,想想杨贤思近日在课堂上的表现,竟一时不知这人是褒是贬……
杨贤思可顾不得身后这些人的谈论。他脚步匆匆地回了府里,直奔小书房,小厮观行已等候在此。
“把房门关上。”杨贤思坐到桌案后。
观行依言关好门窗重新站到书桌前。
“如何?可查到表妹和观言都去了哪儿?”杨贤思撑着桌面身体前倾,紧盯着观行急急问道。
杨贤思身边有两个贴身伺候的小厮,观言观行。观言便是常跟着他去西市,帮忙望风联系的那个。
观行无奈地摇摇头:“回禀大少爷,小的们仍然未找到表小姐和观言的行踪。”
“还没找到?好好的大活人,难不成还能飞走了?!”杨贤思扬声吼道。
观行缩缩脖子,偷眼打量了下自家风度全失的大少爷。他小心翼翼地提议道:“小的们真的尽力了,包括找西市那片的市井势力打听,都言未见过表小姐出门或是有可疑人上门。”
“大少爷您看,要不咱们找老爷要人手或者报官?”
杨贤思反手一个砚台砸了过去,观行不敢躲,额角蹭破了一大块油皮,有汩汩鲜血缓缓流下,蒙住了他的右眼。从右眼看过去,杨贤思笼罩在一片血气中,张牙舞爪。
观行一动不动,仍由血水留下染红衣领,以及书桌后飞来的一支支毛笔砸在身上。
“找老爷?报官?”杨贤思仿佛一只被围困住的独狼,尽失气度,满面焦灼愤怒,“你有没有脑子?告诉我爹,告诉所有人,我,杨贤思!弄丢了外面养的女人,你们都快来帮我找找!”
“你有脑子吗?啊?这事是能大声宣扬出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