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春芳结婚,俺看是瞎结婚!他们还没到俺这里来开证明,咋到公社去领证?”
“不领证就不能结婚?”罗才花咕哝了一句,“咱大队没领证的不多了么?”
郑成喜鼻孔喷张,“不领证就是没得到政府同意,非法,是非法的。”
“你管人家非不非法。”罗才花提高了声音,“先管管金桦的事,他被嘎娃推到路边沟里,额头磕破了。”
“还有这事?!”郑成喜一下怒目圆睁,“金桦呢?”
“跟建国去外婆家了。”罗才花道,“其实也没啥,就是破了点小口子,已经到药房包扎好了。”
“日他娘的,那个小野种,胆大的要上天!”郑成喜咬了咬牙,嘴角泛起一丝坏笑。
郑成喜直接找到了张戊寅,告诉他必须得承认流氓行为。
张戊寅见事情来得蹊跷,便问为什么。
郑成喜说嘎娃把金桦的头给打破了,事情很严重,追究起来那可不轻,他明显是带着复仇的倾向。
张戊寅笑了,说小孩子在一起难免会磕磕碰碰,如果是嘎娃错了,他会登门赔礼道歉并赔偿损失,也会好好地教育孩子改正错误,但是,用不着小题大做,更用不着上纲上线。
郑成喜哼叹了一声,“张戊寅,你甭大大咧咧不当回事,要治你有的是办法!”
“你这是在公报私仇吗?”
“不是,俺是在肃清革命队伍中的不良分子!”郑成喜阴阴地笑道,“从明个儿起,嘎娃就不用到育红班上课了,在家好好反省认错!”
“嘎娃只是个孩子而已!”张戊寅着急了。
“孩子也是人,就得从小教育好。”郑成喜咬着牙根,“革命,要从娃娃抓起。既然嘎娃不学好,那就让他离开育红班,跟着大人一起干活,劳动改造!”
“荒唐!”张戊寅扭头要走,“这简直太荒唐了!”
“张戊寅你甭走,话还没说完呢。”郑成喜继续道,“俺看呐,荒唐的是你!你跟魏春芳结婚,政府同意了吗?政府还没同意你们说结就结,就是把流氓的事儿,从地下光明正大地搬到了地上,那是对政府的公然藐视,非常恶劣!如果跟你算这笔帐,下次批斗的时候,你跟魏春芳可就不会像今个儿恁么消停了!”
张戊寅被郑成喜的话给镇住了,这是个特殊的年代,郑成喜说得没错,万一要被上纲上线地揪斗起来,张本民肯定会受影响,他和魏春芳也都会遭大罪。
“一时半会想不透,就给你几天时间好好琢磨。”郑成喜看着失神的张戊寅,冷笑道“要是实在没有办法,就找俺,俺可以给你出出主意。”
郑成喜说完先走了,张戊寅愣在那里。
现实很残酷。
张本民被拒在了育红班门外,这是郑成喜下的指示,从小不学好就要从小改造,如果继续放到育红班里,会带坏一大批孩子。
不愿意离开育红班的张本民,抱着奶奶给他缝的麻蓝布小书包,紧贴在门口,久久地张望着。
童海青很难过,却没法子,她对张本民说先回去吧,姐姐回家教你识字。
张本民擦了擦眼泪,斜背着小书包,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去。
这真是个忧伤的年代。
差时间,不多过去了一个星期。
郑成喜又找到了张戊寅。“都恁多多天了,你是根本就没想,还是没想好?”他很不满,“俺可警告你,要是再没个决定,可就别怪俺郑成喜无情了,到时把你跟魏春芳扒光了游街示众,再接受人民群众愤怒的讨伐!你用你聪明的脑瓜子想想,那会是啥样的情况,你能受得了么!还有,嘎娃也永远进不了育红班的门!”
张戊寅极为平静,他看了看天空,缓缓地道“好吧,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的事。”
“哦,好!你说得好,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