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说上几句话也好。
张本民沉默了好一阵,说了两个字不敢。
为啥?卢小蓉问。
“没法控制自己的想法。”张本民说的是实话,“然后,就会没法控制做法。”
这下,轮到卢小蓉沉默了,她叹着气,犹豫着,道“要不,就像过年一样?”
“过年?”张本民一时还不明白。
“就是一年当中……”卢小蓉深呼吸了一下,“一年当中就一次,就像,过年一样儿的。”
张本民一低头,笑了,叹笑着。
“叹啥气?”卢小蓉咬咬嘴唇,她以为张本民在拒绝。
“俺觉得吧,可能没那个定性儿。”张本民咂着嘴,“毕竟过年是恁么美好,如果,俺想和你天天过年呢?”
卢小蓉一掩嘴,拉起了张本民的手,走出他家的院门,走进薄薄的夜色之中……
呵!
过年,真好!
虽然操劳起来有点累人,却无比悦人。
毕竟,这是个美丽的秋天!总会有收获。
当然,世间事,无完美。
十一月底,一个大姑娘来到了岭东大队,站在了张本民家门口。
惊愕的张本民,看到了很想见却又不知如何相见到的薛金枝。
薛金枝在院里、房间里四处看着,说虽然是第一次来,并且也许是最后一次来,但她要记住这个地方,记住那个叫张本民的男孩子生活的地方。
张本民没有接话,他知道薛金枝来的背后,是她人生中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一件大事即将到来。
没错。
十二月初,薛金枝出嫁了。
日子是找了先生算过的,良辰吉日。婚事办得很隆重,公社大街上看热闹的人就像赶集一样。
从县城来的迎亲队伍很有气势,各式披红带彩的小汽车,一共十辆,浩荡的气势,在屏坝公社还从所未有。车上从县城带过来的礼品,特别新奇,看热闹的人啧啧称赞。
小孩子们最欢腾,他们围着汽车奔跑,拍着手叫着好,因为车里会撒出五颜六色的喜糖,很多糖果都是他们没见过的。
张本民攒足了勇气,在屏坝桥头旁看着。
迎亲的车队排着整齐的队,真的很气派。一过屏坝桥,车上就有人下来放鞭炮,大盘的那种,都是三千响以上的。
鞭炮在屏坝街上响了很长很长时间,每一声,都像棒槌一样捶打在张本民的心房上,有点胀痛。
大约半小时后,迎亲的车队缓缓返回。喜庆的唢呐班子,奏着欢庆的曲调,一直送到屏坝桥头。
张本民站在离桥头稍远一点的地方,怔怔地看着。
打头的婚车靠近了。
车速,突然放慢。
车窗摇了下来。
张本民看到了一身大红的薛金枝,捧着一束鲜花的她在车里,朝这边看了一眼,马上又转过了头。
哦,新娘子!
新娘子旁边是新郎,西装领带,头发梳得整齐光亮,看起来挺不错。
张本民低下了头,心情难以名状,一股淡淡却清晰无比的忧伤升腾着。
“谁啊?”新郎问薛金枝。
“一个亲戚家小孩,头脑不太好。”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伴娘薛玉叶抢着回答,“正好,停一下,我给他送几块喜糖,扩扩喜气!”
张本民还在低着头,薛玉叶来到跟前时,他还在低着头。
“嗨。”薛玉叶知道不能耽误时间,“张本民,你回去吧。”
猛然抬头的张本民眼眶有点湿润,他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薛金枝抿抿嘴,深呼吸下的胸口起伏着,“以后,以后我会找你聊聊的。”
“哦。”张本民答应着,转身走上了小路。
趴在渠坡边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