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晖在周日的晚上,一个人悄悄的坐火车走了。他没让孔意去送送自己,反倒是,自己堂而皇之的把孔意送回学校。可是,临到校门,还是胆怯了。人言可畏,孔意还要在这里生活,不能给她制造太多故事。
距离学校两个路口,乔晖放下大包小包,不放心的叮嘱了很久。乔晖给孔意买足了饭票,准备了足够的红糖和红枣,还有药品……叮嘱的话,乔晖说了两天,孔意都能背下来了。但是,她还是很喜欢听。
“小意,恢复身体和搞好学习,是你现在的头等大事。就还有一年了,你一口凉的也不准吃,温乎的也不行。不要不听劝,知道吗?”乔晖一边捏着指甲剪,给孔意剪着指甲,一边像嘱咐小孩儿一样唠叨着。
“就不能不走吗?”
“不能。”
“你要不去乡镇中学吧?跟陈校长说说,他肯定会同意的。”
“不,小意。我是男人,去乡镇中学干什么?一边教书,一边种田,回头你大学毕业了也去种田?不现实的。还是现在狠狠心,出去闯闯赚钱是正路。”
“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够花不就结了。”孔意没有钱的概念。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多少是够花?我一个男人,连钱的问题都解决不了,那也就解决不了感情的问题。我以后还打算追求你呢,我需要钱来为你的后半生负责,而不是荷尔蒙。”乔晖不指望孔意能听懂,他在说给自己听。
乔晖没舍得买卧铺票,买了个过路车的站票上了车,前方,等着自己的是什么啊?
老战友一直盼着乔晖的到来,闯世界的艰难,让他迫切需要信得过的帮手。在老战友的帮助下,乔晖压上了全部退伍费,再七拼八凑的贷款,买上了第一辆大车。做这么大的决定,乔晖用了三十秒。但是,在选红色还是蓝色的问题上,乔晖思考了好大一会儿,孔意会喜欢什么颜色呢?最后,还是选了蓝色。乔晖想,这是我的军装色,小意应该会喜欢的。
新的生活开始了,自由的风吹在脸上,乔晖浑身的细胞都重新绽放了生机。除了经常会想念那个丑丑的丫头片子,其他的,乔晖都没觉得多辛苦。
第一趟车,乔晖拉货去滁州,他不敢跑太远,没经验,怕做不好。
站里给安排了另一个兄弟押车,跟乔晖搭把手,互相替着开开车,也互相壮壮胆。哥们儿姓红,也当过兵,从新疆复员回来,一身的腱子肉,话不多,乔晖很喜欢。
晚上出发,乔晖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没舍得准备什么饼干点心饮料,如今一分没开始赚,乔晖不舍得在自己身上花钱。从站上领了两个大暖瓶,装满开水。又领了二十个馒头,抓了把辣椒。乔晖偷偷带走了孔意的水杯,孔意不知道。那个奶瓶改装的玻璃杯,乔晖学着孔意的样子,抓上把大茶叶子,也给小红来上一把,开水一冲,闻着很提神。苦苦的茉莉花味儿,有点点像乔晖现在的心情。
小红不是个话多的人,乔晖也是,两人都不是自来熟,一路上陷入冷场。车子一路往西开,像是在追赶落山的太阳,夏日的晚霞刺得人眼睛看不清,在一团模模糊糊的光中,只有呼呼而过的风声。风热热的,吹在脸上,仿佛孔意在身旁说话呼出的热气,吹的人直打盹。“这个时间,小意该吃完了,上晚自习了吧?”
小红沉默了一路,拿出烟,问“哥,来一棵?”
男人的友谊往往都是从一棵烟开始,烟味相投了,臭味就相投了。乔晖和小红抽着烟,在渐渐漫上来的夜色中,一路向西……
乔晖在部队是出了名的夜猫子,能在蚊虫肆虐的烂泥塘中猫一整天,连呼吸都没有起伏。那个时候,经常想,将来自己退役了,要找个安安稳稳的地方,宁愿一杯茶一张报纸的呆着浪费生命,也绝不奔命了,太累了,累到自己屡屡想一觉死过去,再也不睁眼。哪成想,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