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句。汽车在土路上颠簸,孔意坐不稳,猛一下向上弹起,原以为定会撞到头了,不想撞上了他的手。他还是像小时候,随时随地的护着自己。
汽车在路口停下,两人下了车,慢慢的向学校走过去。飞飞一边走,一边递给小意一个包。那个小包,小意认识。
初二的元旦,放假在家,孔意赖在黄阿姨家不回去,这是惯例了,黄阿姨家饭菜好吃,孔意把这里当自己的根据地,像蚂蚁搬家一样,把自己的宝贝搬到这里来。
黄阿姨家房子不大,只有一间房,既做客厅又做卧室。厨房和卫生间小到不能转身。反倒是,阳台超级大,从阳台的铁栏杆翻出去,就是一楼邻居家的房顶。飞飞在阳台上挂了个大纸箱,养了两只小鸡。两个人,就呆在鸡窝地下,兴致勃勃的写作业。孔意来了,自然跟着阿姨睡床,让飞飞窝在那个嘎吱嘎吱的沙发上。那时候,飞飞已经是学校里的篮球队长了,成日里一根手指转着篮球,单肩斜背着书包,装出一股“灌篮高手”的样子来。那么长的一条,也委委屈屈的蜷缩在沙发上,羡慕的看着孔意在床上打滚。
早晨醒来,飞飞去买早点了,孔意一掀被子,惊奇的发现情况不妙,黄阿姨闻声进来,笑眯眯的说着“长大了,长大了”,转身去带着玻璃镜子的衣柜里,拿出一个带着香味的盒子。到现在,孔意都记得那个盒子。
益母草牌,深紫色的盒子,打开,一包浅紫色,一包深紫色。还有一个漂亮的小包包,深紫色,长方形,带着金色的按扣,按上去,啪咔一下。
黄阿姨耐心的教会孔意怎样用这些,又笑嘻嘻的将床单被罩换下,泡进盆子中。飞飞买早点回来,黄阿姨接过飞飞买的羊肉汤,去厨房回锅,足足的放了许多胡椒,吃的飞飞喷嚏连连。
那个漂亮的小包,孔意一直用作钱包,装着两个人的零花钱。那时候,飞飞已经读高中了,每天早晨,两个人骑车去上学,路过早餐摊,飞飞左右手开弓,端着两碗汤去占座的时候,孔意便悠哉悠哉的拿出钱包,去付早餐钱。毕竟,爸爸妈妈和阿姨都信赖她,经济大权可不能交给飞飞。
孔意伸手接过来小包,鼓鼓囊囊的,扣子都要撑开了。
打开看,厚厚的一叠20元,足足三四十张,崭新的钱,挺阔整齐。
孔意是个生活低能,她不认识假钱。以前,每个月,爸爸妈妈和阿姨给两个人各100元生活费,用于早餐和晚餐。大家对孔意管账寄予了极高的期望,却不想,她是个马大哈,花钱总是抽最大的一张,有一百就拿一百,没有就找五十的。找回来的零钱不知道辨别真假,一个月收到两次假钱,看着她颠来倒去的研究那两张假五十元,飞飞就肉疼。那个月,羊肉汤、蒸饺、肉夹馍都吃不起了,害得飞飞陪着她,吃了一个月豆浆,生怕自己雌激素吃得多,长出丰满的胸来。
从此以后,每个月的头几天,飞飞都要管几天账,把大钱换成零钱,再交给她管。就这样,新版二十元出来的时候,她拿着二十元找零回去找人家老板,恶狠狠的威胁人家“老板,你这钱是自己画的吧?”
看着手里这一摞换好的零钱,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她忙用手背胡乱的擦了擦,抬头喊了声“飞飞”。
孔意从不肯叫飞飞一声哥哥,哪怕小时候,为了挣得她一声哥哥,飞飞给她扎风筝,带她摸田螺,都换不来一声尊称。她就是拧着脖子捏着嗓子喊“飞飞”,满院子去喊“飞飞,回家吃饭了”。
飞飞已经很高了,足足高出她三十厘米,听到她喊自己,低下头“嗯”了一声。听到她说“咱们以后还算一家人吗?”
哪里想到她会这么问。两年来,飞飞一直不敢直视这个问题。原本,两家就已经过成了一家,可是,离婚这么一闹,原本的一家人,好像尴尬起来。如今,似乎只有自己是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