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趟活儿,路有些绕。先去了烟台,再从烟台出发去英吉沙。
乔晖这是第二趟到烟台,上次来,还是集训时候。去年,想转移小意的注意力,邀请她来,她拒绝了,因为怕没钱。想到这里,乔晖摸了摸兜里的存折,虽还是薄薄的一本,但心里知道,那上面,一点一点在增加,这就是底气。将来有一天,一定在这里安家,像诗里写的那样,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海滨城市多雨,下起来像天上的水库开了闸,不能再用“瓢泼大雨”形容了。
乔晖和红柳艰难的靠路边停住,脱了衣服,光着膀子爬上后面,艰难的去盖雨布。不脱衣服不行啊,还有很多天的路要走,衣服都淋湿了,就只有光屁股了。红柳腰上刚好,乔晖用手肘拦住了他,让他在车下扔绳子给自己,然后抓着滑不溜滴的栏杆爬了上去。雨布很沉,又灌了水,拉扯不动。大雨中,乔晖第一次觉得自己,这般没有用处。
艰难的扯开一段,接了红柳的绳子,绑上。绳子在大雨中,挥不起来,毛刺虽然沾了水,仍然扎手,重量又沉了不止一倍,像部队里扛的原木。
红柳在车下很着急,开了双闪,又支上了警示牌,想了想,没有其他办法,只好隔几分钟,去驾驶室猛按喇叭。
暴雨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地上的水,汇聚成一条条的小溪,从脚下流过,痒痒的。后来,小溪变小河,小河都要变大河了。
红柳不住的向后看,大雨,路上一辆车都没有,稍稍放下了点儿悬着的心,爬上去帮忙。
雨布已经铺了一半,乔晖跪趴在车的尾端,全身力气都用上了,努力的拽开。脊背上的肌肉,因为用力,耸立起来,露出一条条狰狞的伤疤。红柳认识,那是枪伤,还有刀伤。这个人,不一般。
后方响起巨大的声音,来车拼命的按喇叭,红柳紧张的站起来看,大雨中看不清楚,一辆跟自己差不多的车,带着水雾,歪着头,打着滑,向这边疾驰而来。红柳忙去喊“哥,哥”,却见乔晖一个趔趄,脚下绊着盖网,一头栽了下去。不等红柳惊呼,那辆车像鬼魅一般来到了面前。然后,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乔晖醒来,是四天之后。栽倒之前,似乎喊了句什么,醒来却忘了。
想动,哪里也动不了。冷静了下心神,凝神专注,想感受下哪里疼。这是多年部队训练养成的习惯,哪里疼,便是哪里受伤,觉得到疼,应该问题不大。可是,体会了半天,哪里也不疼。
病房里静悄悄的,竟然没人,乔晖张嘴想喊红柳,努了努劲,竟然发不出声。
乔晖有点儿怕了。可是,昏睡的劲儿又上来了,来不及多想,又睡了过去。
下暴雨的时候,孔意正笑的合不拢嘴。
热了这几天,终于盼来了一场透雨,打乱了下午的体能测试。男生们气得嗷嗷叫,女生们都开心的不得了。终于有借口不用去跑步了。
孔意端着杯茶,靠着窗台,一边心不在焉的做着文言文默写填空的练习,一边去看外面的雨。蒸腾了半个月的操场,终于干净了,水汪汪的,看着心里也敞亮。诗文里说,杏花春雨江南,孔意不喜欢,她更喜欢苍凉和痛快。看着笔下的填空,枯藤老树昏鸦,孔意笑了笑,抬手填上了一句,古道西风大卡。想想那个画面,乔晖开着他的钢铁战车,古道西风,长河落日,像电影一样。
外面的大雨没有停止的意思,同学们都开始发愁,要不要去食堂。孔意想了想,伸手去桌洞里摸出一盒牛奶,抓了把葡萄干,觉得营养足够了,便不打算去食堂了。
雨气透过窗户,吹到身上,湿湿的,还有点儿凉。孔意放下手里的葡萄干,拍拍手,脱了身上薄薄的外套,从桌洞里拿出乔晖的大褂子,穿上,再扣上帽子。猫腰低头,边吃边继续做题。
市里组织高中生搞诗词默写大赛,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