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
平州在这个点儿的时候,同京岚城一样,正是街上最热闹的时候。街上卖艺的摆摊的趁着夜市出来赚几个钱补贴家用,这夜市也就逐渐热闹了起来。
可今天,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
先是关于李先生和东丽摄政王的传闻大街小巷满天飞,然后是十个城门口的人流量突然加大,进门的进门出城的出城,比起以前来说大上了好几倍。到了正是热闹的戌时,却好像已经到了子时一样安静。
平州的城墙上,平时的守卫已经全部换成了燕绥的人马。
平州城的太守很早之前就已经把平州的大小事宜全部交到了燕绥的手里,自己带着全家老小不知道往哪儿逍遥快活去了。好在之前李惟楚从憨憨和小黑子那里悄悄打听到了这个消息,那天晚上也传达到了许海晏那边,才不至于没有准备。
燕绥站在城墙只上,看着远处郊区的一片竹林。
“王爷,城里我们的人都已经安排好了。许海晏他们白天的时候应该已经探过我们这边的虚实,但我们隐藏着的兵力他们察觉不到,大抵会先派一支小一千的先遣队过来。到时候我们假装战败,引他们进城,让他们以为我们的兵力只有这些。等到剩下的兵力全部进城安顿好,我们的援兵也就到了。届时里应外合,这一仗一定会是我们赢。”
“还是不能掉以轻心。”燕绥知道这件事一定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若非如此,许海晏这么多天在平州都做了些什么?
“你去检查一下兵器库的东西,还有,让底下那些人都警醒着些。”
燕绥交待完周俶,回头从他手里拿过了自己之前一直带着的面具。
李惟楚从前猜测燕绥是不是因为自己长得太帅才戴面具,实际上并不是这样。
燕绥是主将,是能在阵前勇猛杀敌的将军。每次战争,不知有多少人命丧在他的屠刀之下。而因为经常是一刀毙命的缘故,燕绥的脸上会溅到许多人的鲜血,变得粘腻无比。他是个算得上是有洁癖的男人,他不想失败者的血落在自己的身上,于是将这面具戴在脸上,把脸给遮挡起来。
还有他因为杀人逐渐兴奋起来的脸。
戴上面具之后,燕绥看上去更像一个冷面王爷。
“是。”
“还有,把李惟楚带到这儿来。”
周俶微微一愣“王爷是想……”
“非常时期,总要使些非常手段。”
见燕绥已经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周俶心中悬着的一口气终于放松下来,应下了燕绥的吩咐,周俶匆匆忙忙地下了城楼。
许海晏此刻正同秦定安隐藏在竹林之中,等着探子回报前边的情况。
“沈廷和许菏清带着的那批人都安顿好了吧?”
秦定安回答他“都安顿好了。沈公子带着部分平州的老百姓去了大本营附近,郡主跟着一块儿来了这边的医师队伍,随时准备伤员的救治。”
许海晏微微点头,开口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今天我们把自己人混进了城里,城中也有燕绥的人。要是燕绥发现了……”
“燕绥发现了也没法,他现在是自顾不暇。”秦定安说道,“若是他还有心情管城里的事,我们这边一发兵,他铁定吃不消。如果他置之不理,我们的人牵制住城中的部分兵力,就数量上来说,我们是占优势的,要拿下燕绥,也只是时间问题。”
“还是要多亏李先生传出来的情报,我们才能占得先机。”秦定安想起那天许海晏拿到的城中兵力的布防图,还是忍不住惊叹,“这李先生据说不是一直被困在隋府么,怎么弄到的这布防图?”
“这布防图算不上全面。”许海晏低声道,“她是同一直守着她的那两个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