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地下,壁上微弱火光苟延残喘。
灯盏等油快耗尽,楼道处一丝风渗进来,那灯芯便喘着大气奄奄一息。
雪姝看着牢门内章晋松那张忽明忽暗的狼狈脸,忽而觉得有些冷。
这种冷,不似她感应到有人对她,或者对她身边人充满恶意的恶寒。
便只是一种纯粹的冷,冷得她牙齿止不住地颤。
她的母妃,那个被人称为“女菩萨”的女人。
她原对她是没有多大感觉的。
即使那晚在延春宫偷听到她的死是秦婉如一手造成。
除了庆幸自己不是灾星,为自己“洗脱罪名”而松了一口气外,她也没想过为母妃报仇。
就在听章晋松说这些之前,她想的都只是如同利用这件事彻底击垮秦婉如。
说到底,想的都只是除掉秦婉如,彻底除掉夙馨玉的依靠,为她自己报仇。
可现在,她想为她,为她的母妃。
她一直都知道的,秦婉如跟她母妃之间肯定有事,但她想不到会是什么事。
因为没人告诉她,也没人知道,这其中还藏着这么些事。
母妃无法生育,众所周知,身边却无一人清楚其中原因,都当是她本身身子情况所致。
你想啊,圣上独宠啊,有皇上那般宠着,她的吃穿用度比起秦婉如有过之而无不及,便是再有心思,也没人真敢对她的东西做手脚的,万一查出来,那可不是只掉个脑袋就完事儿的。
大伙都这么想,所以她也这么想。
母妃有夙承勋亲力亲为地照顾,奶嬷嬷说,便是药,也是夙承勋亲口试了温度后方才喂到她嘴边的。
那时候,谁不知道凡入淑妃之口的东西,不仅要经过层层验毒,还要经皇帝之口。
谁敢动手?
谁敢?
犹然记得,连奶嬷嬷在世时都说。
便因为有皇上这般护着,所以饶是皇后,也不敢对淑妃有何心思,与其姐妹相称,比同与贵妃的感情好上数倍。
可是嬷嬷,你不知道吗,人心隔肚皮啊。
“三公主?”
章晋松看雪姝久久不语,喊了一声,对自己能否得救一事有些急。
“微臣把知道的都说了,也不知能不能让您帮上娘娘,但现在时辰瞧着也不早了,可否能先放微臣出来?”
放你出来?
雪姝的拳紧了松松了紧,滔天恨怒于眼中随摇曳的火光蹿出,很快再散去。
“现在不行,”雪姝道。
章晋松闻言愣了,“为何?您不是……”
“本宫确是来救你的,”雪姝说,斜眸朝莺歌瞥去,“但并不是就此将你放出来。”
莺歌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小瓷瓶,从中倒出一颗小指甲盖一半大小的丸子送到章晋松眼前。
雪姝“这是能让人假死的药,是母后从外祖父那的江湖中人手中特意为大人你拿的。”
朝廷大臣,偶有一两个私下与江湖中人有所往来,这种事章晋松亦是知道的。
只皇后已当着众人的面已舍弃过他一回,如今他方说了这么些事便让他吃这玩意儿。
章晋松又不蠢,怎会真就这么应了。
“真是能让人假死的么?”他警戒地看着雪姝,不掩眼中对莺歌手中东西的怀疑。
雪姝看了他一眼,没作答,只从莺歌手上把那东西拿过来,随便用指甲刮下表层上的药,然后放进嘴里。
“公主,”莺歌蹙眉,不赞成她这么做。
雪姝将药丸重新交给她,虽话是对莺歌说的,却是看着章晋松的。
“无妨,若是致命毒药,本宫现在就该中毒了,这么丁点儿,还不至于让本宫假死。”
章晋松原本怀疑的眼神在目睹她将那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