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两个苏家在京中分庭抗礼,各占半壁。
如今,另外一个苏家是渐渐地隐退,日子过得惬意悠闲。
而这个苏家,孜孜不倦地想要挽回当初的鼎盛,却没有几个可用之人,只懂得走旁门外道,确实是一时富贵,殊不知,福兮祸所依,没有根基的高楼,如何经得起飓风吹袭?
宇文皓心底的悲痛与无奈,悄无声息。
苏家到底是他的母族啊。
而更可悲的是,母妃为他们奔波了大半辈子,如今她方出事,便人人都只知道自保,谁都不曾为她进过一言。
母妃,你临死之前,都看清楚了吗?
宇文皓瞪大眼睛,一直到天亮都没能合眼。
一大早,在元卿凌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起身穿衣出门去了。
他一出去,元卿凌马上就睁开了眼睛。
论演技,她其实也不差,他没有合眼,她一整晚装得沉睡,也陪着他到天亮。
如此这般,闭门谢客了三天,楚王府终于是大开府门,因为公主的婚事在即,就算再不开心,也得要办正经事了。
宫里头也来了人,说是请太子妃入宫陪伴一下公主,自打初七那天晚上之后,公主就一直落泪伤心,至今已经形销骨立了。
贤妃获罪,对宇文龄的打击是很大的。
她十六年的象牙塔忽然崩塌,就算她之前觉得皇宫是个樊笼,急于逃离,但那只是对自由的向往,并非是厌烦亲情。
贤妃在她人生的十六年里头,扮演着很重要的角色。
她的打击不仅仅是丧母,还是因为贤妃获罪之前,曾伤害了她,大概,她做梦都不曾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见过了母妃最狠毒冷漠的一面。
甚至到最后,贤妃留给她的依旧是这一面的印象,而没有多一句的叮咛关爱。
元卿凌要入宫的时候,冷四爷给她拿了一个风铃,说是让她转送给公主的。
这风铃做得十分别致,薄铜制造,外头鎏金,每一个铜管底下都吊着一条红色流苏,元卿凌举在手中,风一吹,风铃便叮当作响,因是铜制的,因而声音并不算悦耳动人,但是却有沉沉的回响。
那底下的红色流苏,也随着风吹而摇曳,十分好看。
“您做的?”
元卿凌问道,她觉得这个风铃,未必能安慰到公主,这都是小孩子喜欢的玩意。
“你告诉公主,是一位得道高僧做的,风铃的铜管里头,都刻着经文,只要把风铃挂在窗边,风一吹,风铃一响,就仿佛有人在为亡人念经,而逝去的魂魄,就会依附在风铃里头聆听福音,魂魄得以安宁。”
元卿凌诧异,“那岂不是告诉公主,贤妃的魂魄会依附在风铃里头?”
冷四爷侧头,“是这么个意思嘛?”
“就是这个意思,”元卿凌仔细看了看铜管里头,果然见里头刻着一些经文,字迹很小,但是笔画清晰,也不知道是怎么刻上去的,因为铜管只有尾指大,里头竟都刻满了,“是哪位得道高僧做的?
竟如此细致,咦?
刻的是心经吗?
这里是刻错字了吗?
观自在菩萨,不是观自在罗刹,我的天啊,这位得道高僧是谁啊?”
“错了?”
冷四爷讶异地凑过来看了看,果然是看到观自在罗刹,他有些尴尬,“这个,不拘泥于形式,意思到了就行。”
“这位高僧不会是您吧?”
元卿凌问道。
冷四爷寒着脸,“丢你人了吗?”
说完,背着手走了。
元卿凌哭笑不得,这件“赝品”送不送?
不过,四爷很少会花些心思讨好人,看得出他是疼惜宇文龄的,既然是一份心意,那就姑且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