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黄昏,隐隐约约看见苏杰朝这个“快乐俱乐部”走来。门口的“愉聊”者比平时少得多,陈渐的身影却在他那半明半暗的房间里闪现。见到“这么多”人,苏杰的心就怦怦地直跳。好在王诚妻老远就招乎着“苏杰老师,你怎么总不来学校玩呢?这儿挺热闹的,大家说说笑笑,可开心啦一一你是不是存心要当个‘帘内女’?听王诚说,你现在还像学生那样用功。”苏杰难为情地笑了一笑。那几个中年老师还要打趣苏杰,见她纯静的脸早已飞红,就不忍心再令她难堪。
苏杰避开问话,轻声问道“王诚老师在家吗?我想把学生的期中考试成绩交给他。”
“哎呦呦,我就说今天怎么会迎来贵客呢。原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好啦,就交给我得啦。”王嫂爽朗的笑声,吓飞屋顶的鸽子。陈渐望见是苏杰站在外面,就马上走了出来。苏杰虽然受窘,见了陈渐却意外地惊喜,急急的,冒出一句道“你在家呀。”这可是同事半个学期以来,她对陈渐说的第一句话。
苏杰主动跟自己说话,陈渐自是欢喜,马上接口道“我多半时间都是在家的。”
一时无语。两人木呆着,相视而笑,尴尬的憨笑中,透着让人不忍离开的甜蜜。
一位老师听见了,帮着陈渐“陈老师也是个真正的读书人。他常常是一个人关在屋子里看书,任我们这些人海阔天空去一一他可是向学校图书馆借书最多的人。”
“我们学校书藉有限,最近我也不常借书看了。”
“苏杰老师就有很多书。”王嫂马上插话,“听王诚说,不只是画画的,小说啦,散文啦,长篇短篇的,中国人写的外国人写的,有的尽是书一一你何不向她借几本来看看?”
王太没有认得几个字,没有看过钱钟书的《围城》,更不精通逻辑学,却知道借书一来二去的功效,知道书于知识青年男女间,是最好的红娘。苏杰想不到自己有书的事,被捅了出来,一时又窘又急。陈渐望着她只是微笑,这比语言更有力。她只好说“你真的要书看么?得便我带几本给你。”
“现在就跟她去拿呀。反正出去散散步,也是有益的。”王大嫂又发话。
“是,是——”大家随声附和。看来大家都乐意这两个年轻人走在一起。
苏杰家离学校不远,步行只二十分钟的路程。她的那个村子,树木成荫,四季如茵,环境优美。
他们弄不清,是怎样在别人的催促下走出校园,向苏杰家的方向走去的。
“他们的性情,很有相似之处。”待他们走后,有人评论。
“岂只相似,简直是一个模子出的!”另一位补充。
“真是天作之合。”王嫂心里暗暗念了一声佛,她希望月老把最坚韧的红绳,紧紧地绑住这两位年轻人的脚。
这群人恬静的思想,被眼前的景象激发着,再也继续不了刚才的清谈,他们的心思好像随着两位年轻人的背影而去了。大概,他们陷入了对青春的美好回忆中去了吧。或许,他们由衷赞叹眼前的一对,根本没有想到他们自己。他们中,不是所有人的青春都是美好的,因为“不堪回首”,所以愿意“埋葬过去”。
殊不知,令长辈们称道羡慕的陈渐苏杰,此刻却紧张心跳得体味不出与所欣赏的人在一起的快乐。他们被“突然撞在一起”的局促感扼住了,尴尬,羞涩,甚至不敢放胆地呼吸,更不能平心静气地交谈,说出来的话,总断断续续或碰碰绞绞,真是词不达意得令自己懊丧。
到了苏杰家门口,苏杰轻松起来,而陈渐的脸孔,涨得通红了。
苏杰出生于平民家庭,她的父亲是村干部,一位真正的共产党员。这个现在已过了不惑之年的刚强男子,曾经那么热烈地追求过文学艺术。是他引发苏杰热爱文学热爱艺术,是他的遗传及循循教诲,使得一个看似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