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同是艺师的女孩,都有着同代人不可多得的聪明灵秀,同时遭遇了爱情礁石,但却选择了不同的排解方式一一一个走向热闹,一个走向宁静。
走向教堂,苏杰拼出气力疾步如飞,她真担心礼拜仪式在她到达时就告结束,那她一身的苦楚该同谁倾诉?她并不相信上帝,可是基督思想散发出来的精神力量,却深深地感染着她,柔和着她善良的内心,使她一想到上帝的慈悲,就更加虔诚向善。漠泊桑的《她的一生》,屠格涅夫的《贵族之家》,雨果的《悲惨世界》,甚至《罪与罚》,以及《战争与和平》——几乎所有的西方名著,无不浸透着浓浓的基督气息。基督的力量,支撑着这些书经久不衰;这些书,为上帝代言,让基督精神深经久不衰地深入人心。此刻,望着教堂宁静的墙壁,苏杰的内心很宁静,宁静中又生虔诚的崇敬。隐隐约约,飘来的悠扬沉郁的圣歌,如和风细雨,她的烦躁及疲累,被荡涤了,一股柔和崇高的美感从她的心底升起。
在教堂门口,她止步了,迟疑着不敢贸然跨进去,近距离面对上帝,她蓦然心生敬畏。她向四周望了望,看见整整齐齐排列着许多自行车,也停着几辆新亮的小车。一位老妇人低着头,经由她身边走进了教堂,那凝集着的神情,表明她内心极为虔诚;接着,又有一位年青的男子进去了,他的神情庄重严肃,与他的年龄极不相符。上帝真的法力无边,真能拯救人于苦难之中么?为什么他能吸引着一个又一个生灵——不分男女长幼——向他膜拜?苏杰心动了,似乎看到了希望之光。那是上帝之光么?
她胆怯着,由洞开着的大门口谨慎地向教堂里张望,发现后面还有许多空位,每张椅子上都放着一本厚厚的书——《圣经》。教堂的大门,原本就是向人间每一个生灵敞开的,那位仁慈的在天之父,欢迎每一个投到他脚下的子民,记录着他的言行典籍,更是免费滋养着一颗颗枯萎的心灵。苏杰不再犹豫,她正需要一种超自我的解脱,一种把启示寄托于上帝的执着。她恭恭敬敬,学着那位老太婆的样子,低着头,走进了静穆的教堂。教堂里的气氛,虔诚而庄严,肃静到令人不敢放胆呼吸,她既欣慰又紧张,她期望,在这儿她真能得到上帝的指引与帮助。
最后的一排位子都空着,好像是被上帝遗忘的角落。她轻手轻脚,直望着最后一排走过去,好像因为自己过分卑微,不敢惊动上帝。她深信,只要虔诚恳切,圣灵之光,会照亮每一个角落。或许,上帝更喜欢垂顾远离祭台的羔羊,因为他的怜悯是宽大的是无边的。她希望在所有的这些人当中,她是最靠近上帝的一个,她不只希望得到帮助,更需要靠近——向圣子学习!她的好奇心,驱使着她想了解别人是怎样进行礼拜的,她偷偷四周张望,看到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本《圣经》,神情专注,敛容戚额,严肃虔诚。与其说她敬畏上帝,不如说她为这种深沉静肃气氛所感染。当她学着别人,拿起厚厚的《圣经》,放在自己并拢的双膝上时,奇怪的是,她感到上帝荡然无存,正如中国佛教中的无即是有,有即是无。一一她立刻明白:没有上帝!上帝是人们臆造出来的。但上帝的概念,为何如此根深蒂固扎在人们的心间?她又望向前方的主祭台处,五六位正值妙龄的少女,身着黑色礼服,用洁白的纱巾裹头,双乎合掌,唱着赞美诗,步伐缓慢低沉,跟着主持绕着祭台转。她们宁静的神情,渗着悲戚,……
她们为什么宁愿放弃尘世的享受,宁愿把青春献给看不见的上帝呢?
她百味杂陈,看到那花一样的年华,被裹得严严实实,不知该崇敬还是同情。
她开始失望了,上帝并不仁慈,他强迫别人放下尘世的喜好,去信仰他追随他!他对人的精神剥夺,比人世的暴君用武力控制人的自由更可怕!她不敢,也不好意思就此走出去,虽然不敬畏上帝,但应当尊重这么多虔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