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梦园去广州找苏杰,也是上天在考验他的意志,他们竟擦肩而过,不相认识。
梦园够倒霉的,刚好问了来校不到一年的湖北籍青年教师。
“没有呀。我们学校可称为杰出人物的老师有很多,可没有一个叫苏杰的。
梦园懊丧地走出校园,到保安室处,把“苏杰”二字写出来,再一次得到验证查无此人。此刻,苏杰正隐约可见,走在校园的另一边。
湖北老师与苏杰迎面而行,微笑着点头而过,他忽有所悟,转过身来问道
“您好像叫苏洁老师吧,洁白的洁?。”
“是呀。”苏杰笑着。学校挺大,要认识所有的老师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刚才有位粤西的青年男子,说是找一位叫苏杰的老师——杰出的杰——会不会就是您?”
苏杰愣了一愣,立即跑出校园,可哪里有什么年轻人的影子?梦园刚上了车,奔向市中心了。
苏杰到了广州后,把名字中的“杰”字改为“洁”字,有只求心灵纯洁,不求杰出显贵之意。她的改名,当然是为了忘记过去,而她的改名却不易音,是因为尊敬她的父母。
三年前,苏杰到了广州这个中国屈指可数的大都会,自有一翻不同农村的收获。家乡的碧海蓝天,绿野森林,滋润着她的内心,激发着她思绪飞扬,她的创作的灵感之源永不枯竭;同时,大都市开阔了她的视野,让她有机会接触各家各派的作品,便利她面对面地请教名师,她的画技得以突飞猛进。原来,她的舍,便是得,生命对她不薄,给她最愿意获得的补偿。她一点也不空闲,简直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城里人,活得忙忙碌碌。在教学之余,她忙着上图书馆,忙着看画展,忙着与同行切磋,更是忙着作画出作品。她完全置身于书画之中,快乐充实,每天都阳光明媚。她把自己的画作带去请教以前的老师,得到老师们的肯首赞扬。老师们纷纷把她的画,推荐给各类刊物,把她引见给画界大师。大师们都很客气地接待了她,很赏识她的天赋,佩服她的刻苦用功,敬仰她的品格,都觉得她的前程不可限量。她全力以赴地投入教学、绘画、阅读中去。她笔墨下的自然景色是纯净的、温馨的,她笔端的人物与动物,都很平常很微小,但很活跃很具灵性。她是如此地爱悦着生命,眷恋着这个世界,她的绘画,便没有阴暗的色彩。她完全淡忘了爱情的痛苦,对于陈渐不存在爱与恨。好像她心中有了佛,不嗔不恨,只有一颗淡然平和的心。那遥远的乡村爱恋,犹如风中的一抹轻云,在广阔的天空飘散了,没有留下痕迹。这年暑假回家,她把房间彻底打扫清理一番,决心敝帚不能自珍。床底的积存物,她统统搬了出来。眼前展示着五年中她为爱情写的日记,数一数,竟然有十一本!她的脑际掠过了一丝回忆,却是那么的飘渺,遥远得如淡淡的梦,经不起回忆。她试图回忆与陈渐的爱,却是那么的零碎,再也不能凑成完美的图画或故事。陈渐既不陌生,也不算熟悉,她再也不因为忘却而悲伤,她知道自己的人生,不会停留在这次不成熟的爱情上。这时,小巷响起收废纸烂铁的铃声,她的小侄子走进来,说“姑姑,给这箱子东西卖去,买糖吃。”
“要买糖,拿钱去。”
“我不要钱,我要卖废纸,小金他们都有东西卖——我要和他们比比谁卖的钱多。”小孩的固执是那么可爱。
“这箱子东西不能拿去卖的,是姑姑写的日记。你就把这些纸张捡起,并奶奶放在杨桃树下的瓶子一起,就可以卖很多钱啦”。苏杰指着她刚清理出的一些废弃了的绘画。
小孩子当然高兴,可是,他不小心,在捡废纸张的同时,把茶几上的一只小茶杯也裹了进去,正好是几年前陈渐用过的那只茶杯。他卖废纸得了三块钱,包括那只茶杯在内。
傍晚时刻,苏杰拿了一把锄头,叫她的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