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对那人道谢,说出的话在看到来人的脸后戛然而止。
她接过传单,不再说什么,起身往回走。
“一天能挣多少钱?”
顾廷川撑着伞,在后面叫住她,“一百,还是两百?阿姨一天的住院费就要上千,你半个月能不能挣到她一天的住院钱?”
雨水已经把她怀里的传单淋湿,她浑然未觉,转过身,极力遏住心口蹿出的光火,说“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
顾廷川一步步走近她,“是我把你从乡下接到烟城,没有我,你现在应该已经为同村那个混混生下了孩子。”
他轻描淡写的话,却勾起她心口掩藏最深的噩梦。
宴翎上下唇打颤,说不出话。
顾廷川深深看着她,放轻声音,“还在为上次酒会的事生我的气?”
酒会上那个像疯子一样的男人,拿西餐刀往人身上丢的情景,每每让宴翎想起,都会尖叫一声从床上满身是汗地醒来。
但那个姓秦的人再疯。
也比不上顾廷川从背后推她一把,对她造成的伤害更大。
宴翎“你还有脸说?”
顾廷川“当时你身上哪处伤到一分,事后,我必定会在身上同样的地方伤自己十倍。”
宴翎冷笑,“你撒谎,你要是这种人,当初会把我推出来让人往我身上丢刀子?我已经看透你了,顾廷川,不要再说这些花言巧语再来骗我,你对我,甚至还不如我同父异母的姐姐对我真心。”
顾廷川也笑了。
“你说宴清,她对你好?”
他干脆也扔掉雨伞,雨水很快淋湿他的头发,水珠顺着发丝流进他眼底,“你知道酒会上那个向她丢刀的男人,就在昨天为她一掷千金,刚给她的新公司融资十多个亿的事吗?”
“傻姑娘。”他抬手把湿发顺到脑后,露出白皙宽阔的额头,“你姐姐知道他不会伤害她,在酒会上在跟他调情呢,你不过是他们之间感情升温的粘合剂,她知道你因此对她产生好感,也不知道在背后会如何笑话你的愚蠢!”
天上霹过一道惊雷,宴翎僵在原地,“你骗人……”
顾廷川叹气,清隽的眉眼总是阴阴郁郁,不见光彩,“你还年轻,又这么单纯,不懂人心险恶,很正常,你要是不相信,上网去查秦来的消息,他在烟城无人不知,昨天融资你姐公司炫驰的事早就有媒体报道,我何必骗你?就算你不相信我,我也想提醒你,宴清是宴家大小姐,而你,只是个籍籍无名的私生女,你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真觉得她能理解你,怜悯你,会对你好?”
他再次向她走近,弯下了身,眼睛与她的双眸在水平线上齐平,幽幽地道“她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但我们是,你知道的,我们如此相似,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理解你。”
他伸手,想抚摸她的脸庞。
却见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处于震惊中的宴翎,眼眸忽地升起一团火。
她把手里的传单,哗啦啦全部砸到他身上,“你别说了!”
她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
宴海航,纪姨,宴清……
霍骁,顾廷川……
这些人。
没有一个人可信。
“我谁都不想相信了!”她在雨中冲他大吼“我也谁都不想依靠了!你们这群人,卑劣,虚伪,可笑,恶心!我告诉你,我就是活成一摊烂泥,也不关你们的事!”
她说完转身就跑了。
“宴翎!”
顾廷川去追她。
马路上疾驰而来的车辆阻止他追赶的步伐。
他闭了闭眼,回身踢了下车,狠狠对着汹涌的雨水骂了句脏话。
宴翎跑回家。
她要挣钱。
她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