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厉天阙冷着脸卷起袖子。
“……”
方管家立刻低头退下,生怕再惹着这位。
厉天阙看向楚眠,她已经被下人们给吞没了。
他抬起手,看一下腕表上的时间。
靠。
才一点。
……
楚眠知道能在厉家留下来的都是人精,但没想到会这么人精。
一个个恰到好处地在她面前露脸,说话也不让你难受,但就是让你走不掉,被迫识人。
楚眠被迫看了一堆庄园的文件,等她空下来时已经是黄昏。
“少奶奶。”
方管家派人适时地送上一杯暖茶。
楚眠伸手捏了捏眉心,她是过目不忘,但也受不了一直看密密麻麻的文件,这一天下来,她连庄园的下水道工程都了解清楚了。
可怕。
她端起茶杯喝上一口,暖流熨烫向全身,她问道,“厉天阙呢?”
“……”
方管家茫然。
楚眠侧目,一众高级员工站在那里,个个面露茫然,表示少爷的行踪他们并没在意。
她有些无奈,“少爷到底是少爷,你们别太过分了。”
“是。”
大家应得大声。
楚眠从餐厅里离开,伸手揉着肩膀,一路上,见到她的佣人个个恭敬不已,比她上午来时态度真诚许多,甚至眼里还带着股敬畏,有种……看超人的感觉。
她问了一路,没问到厉天阙的行踪,倒是收到不少女佣的手工小礼物,透着股贴心劲。
怀里有些抱不下,楚眠就不问了,直接往花园走去。
果然,远远的,她就看到厉天阙的身影。
厉家的前花园很大,绿植成墙,奇花异草无数,地灯一照,还是很美的,但现在,却是大半狼藉。
无数的花草连根被拔起来丢在一旁,花朵枯萎,不见绽开时的盛况。
厉天阙站在里边,一双皮鞋踩满了泥,袖子被卷到手肘处,他低下腰,一株一株拔去花草,溅得裤腿上满是泥点。
楚眠看着他的身影,有些难受。
“你就算把这里拔光,那些花草也回不来了。”
听到她的声音,厉天阙拔花的动作一顿,接着又拔起来整株扔到一旁,跟丢垃圾似的。
下一秒,他蹲下来,手肘搁在膝上,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全是泥,他就这么看着面前的花草,肩膀垮着似有些挫败。
楚眠把怀里的礼物小心翼翼放到路边,只取出一瓶水和一条打成蝴蝶结的毛巾,走进花园,踩着松软的泥土一步步走向厉天阙,站到他身边。
厉天阙没有看她,只盯着面前的花丛,自嘲地勾了勾唇,“我在想,之前的花园是什么样子。”
“……”
“可我想到现在,我都没想起来。”
他道,当年对这个庄园他也没有什么兴趣,要不是知道亡母打理过这里,姐姐住过这里,他甚至进都不愿意进。
可就因为这样,他竟然上了厉擎苍的当,把苏锦怡亲手种下的花草全给毁干净了。
楚眠在他身边蹲下来,拉过他的手,将整瓶水淋下去,冲干净上面的泥土,沉默地用毛巾一点点擦拭他的手。
“其实我对她这个人也没有任何记忆,你知道的,她生下我那天就发病,被杀了。”
厉天阙低笑一声。
他的世界,其实是没有苏锦怡这个人的,只有姐姐在世时会和他讲一些。
“你想她吗?”
楚眠擦着他的手问道。
“想不起来。”厉天阙低眸看向她白皙的脸,“她对我做过唯一的事就是生下我,我对她做过唯一的事就是守她的遗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