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看,荷妈就惊了魂,差点跪下,“少、少、少爷——”
厉小懒坐在后座,被急刹搞得滚来撞去,小脑袋直发晕。
晕晕乎乎间,他听到荷奶奶的声音,这一听,他人更晕了。
他埋头趴在真皮座椅上,小手抱紧小脑袋。
看不到他看不到他看不到他……
不上早教不上早教不上早教……
“砰。”
厉天阙随手关上车门,抬眸望了一眼面前老旧的小楼,没什么表情地绕过车头走进来。
“嗷嗷嗷嗷——”
小海豚发现陌生人的靠近,便立刻吠起来,并张牙舞爪地试图上前。
厉天阙一脚踢开。
“嗷呜呜——”
小海豚被踢得滚了几圈,怂得再不敢上前,窝在地上委屈巴巴地垂下耳朵。
“少爷,您、您怎么来了?”
荷妈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一瞬间仿佛回到蔷园、厉家庄园被支配的那些年,不自觉地就惶恐起来。
“这就是你和楚眠住的地方?”
厉天阙一眼就看到门内挂着的蛊笼。
他清楚地知道那是用来做什么的,是为了救他。
他在门口,目光深沉地盯着,胸口疼得一悸。
“啊?”
荷妈沉浸在自己的惶恐中,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时,厉天阙已经抬脚走进房子。
厉天阙将楼上楼下看了一遍。
小楼保持着生活过的痕迹,仅有两个房间,一个书房,家具简洁到简陋。
他还以为,来到边境的她能过得有多好。
居然是住在这种地方。
草草几眼,厉天阙便踩着吱吱出声的木楼梯下楼。
“少爷,喝茶。”
荷妈已经从最初的惊诧中回过神来,用最快的速度烧了壶开水,又拿出茶叶泡了一杯茶。
厉天阙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来,跷起一腿,冷声问道,“她为什么选择住在这里?”
他当年放手让她来到这里,谢傲然不至于连套好房子都给不起她,除非是她自己选择。
“小姐说,这里最像蔷园,木楼梯也像。”
荷妈站在那里恭敬地回答道,想想又道,“小姐说她曾经天天想着怎么离开蔷园,后来发现最舍不得的也是那里。”
闻言,厉天阙的眸子越发深邃,整个人像是不经意间被狠狠地撞了下。
很疼。
说不上哪里疼,就是疼。
他抬眸看向头顶上的几个空蛊笼,沉默地盯着。
在贫民窟时,他能在楚眠呆过的房子里住上一夜,可在这里,他却不敢细看。
因为这栋小楼很多地方让他觉得不舒服。
刚还不解,现在明了。
这里每一个让他不舒服的地方,都是楚眠心甘情愿为他受过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