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孩子银铃般的笑声隔着玻璃传来。
厉天阙缓缓睁开眼,落地窗外,穿着黄色小雨衣的厉小懒正从花园里飞奔出来,小手拿着浇水的水枪正开心地到处喷水,喷完还不忘用穿着小雨鞋的一双脚到处踩,雨帽下的小脸开心到忘乎所以。
荷妈同方管家远远站着相陪,生怕被波及到。
“小海豚,下雨啦!”
厉小懒开心地蹦来蹦去,用水枪喷向小海豚。
白色的长毛土狗被惊得到处乱蹿。
厉天阙坐在沙发上,沉默地看着玩得不亦乐乎的厉小懒,蓦地,一阵剧痛袭过他的脑袋。
如同针扎。
厉天阙痛得猛地弯下腰来,垂着头,大掌按向额头,额角的青筋疯狂跳动,仿佛要炸裂开来一般。
又开始发作了。
厉天阙死死咬着牙,硬生生挺过这一波的剧痛。
许久,他的眼前才开始清明。
“……”
不知道是不是真到了尽头,从风岛离开后,他的头痛发作次数变得频繁,幸好,没一次发在楚眠面前。
厉天阙弯腰坐在那里,敲了敲头,缓缓抬起脸来,一抬头,厉小懒的脸就落入他的视线。
小家伙把脸贴在玻璃上看着他,贴得五官都变了形。
见他抬起头来,厉小懒咧开小嘴一乐,拿起水枪就按下开关,往天上射去,继续玩自己的。
像是下了一场太阳雨。
碎开的水珠子悉数落在小家伙的雨帽上,他缩着脖子迎接,在阳光下笑得特别灿烂。
玻璃上溅了一大片的水汽,模糊了两人的轮廓。
“你看,是小少爷,好萌呀。”
“少奶奶说了,小孩子不要担那么大的称号,叫小懒就好。”
两个女佣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忽然两人的分贝低了些,“你有没有发现,小懒跟少爷不太亲近?”
“当然发现了,但这也难过,小懒一直待在边境,和少爷不熟,自然不亲近。”
“才不是,小懒嘴巧,和谁都合得来,跟方管家都玩得那么好了,就是和少爷不亲。”
“毕竟小懒过去三年都没有见过父亲,对父亲这个角色肯定别扭,说不定还很抗拒。”
“小时候就不亲,长大了更难亲近吧?那不是父子俩要一辈子隔阂了。”
厉天阙看着落地窗外玩水的厉小懒,眸色一冷,坐直起身。
两个女佣这才发现沙发上还坐着个人,顿时吓得脸色惨白,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待发现厉天阙并没有回头责问的意思,两人拉着手慌忙跑了。
厉天阙冷着脸靠向沙发背,手机震了下,他拿起来一看,是沈医生发过来的。
沈医生厉总,吸入式喷雾已经做好,我是送财团还是送到庄园?
厉天阙瞥了一眼,没有回复,便将手机关了。
他看向落地窗外,厉小懒还在蹦蹦跳跳地踩水,跳着转圈圈,水管也跟着他转,差点缠得他摔跤。
又一圈,厉小懒正好转到面向厉天阙的角度。
厉天阙面无表情地朝他勾了勾手。
“……”
厉小懒小脸茫然地看着他。
“进来。”
厉天阙出声。
厉小懒眨眨眼,默默将手中的水枪放下。
好一会儿,脱下雨衣雨鞋的厉小懒走到厉天阙面前,方管家和荷妈紧随而至。
“你们出去。”
厉天阙冷淡发话。
“是。”
两人担忧地看了厉小懒一眼,还是退出去。
厉小懒站在他面前,有些不解地看着他,“怎么了?”
厉天阙没有立刻说话,伸手端起旁边佣人刚刚送来的咖啡,咖啡带苦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