晰过后又化为黑雾,朝他吞噬过来。
他跌撞到地上,头痛欲裂。
为什么会有那些画面,是这女人灌输给他的?
不对,不是这女人给的,是他本来就有的……
这是被催眠后才会有的异样,他被催眠了?谁能催眠他?他才是最厉害的那一个。
不,他是被催眠了。
他的记忆里全是催眠别人的画面,可近些日子,他根本没催眠过任何一个人,一个都没有。
他不是九天……
他根本不是九天。
那他是谁?那他是谁?那些画面到底是什么?那些全是路灯的街道,那些高楼大厦,那些在他面前鞠躬小心说话的人……都是谁?都是谁?
虚汗冒了一身。
房间的窒闷地吞噬着他,他痛苦地几乎呕吐出来。
厉天阙趴在地上,从黑暗中摸索到那一把匕首想都不想地割到手臂上,鲜血汩汩而出。
可疼痛并没有让他清醒几秒,越来越多的画面冲击着他的视线,仿佛有两个世界在他面前旋转,他接受不了,他根本接受不了……
他扶着墙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外冲去,不顾一切地往前跑。
究竟谁要嫁给陆悬?
程碧城?楚眠?
那他又是谁?
他不是九天,楚眠又是他的谁?
他根本不记得自己跑了多远,手臂上的血淋了一地,他不停地往前跑,跑得天色渐渐亮了,朦胧的光照着整座城池。
他跑过一棵又一棵的树,每棵树上都缠满了红色丝绸,丝绸随风而飘,红得惹眼。
他从黑暗跑到天明,一直到了东城门。
一群人见到神色异样的他,终于将他按下。
他被死死按倒在覆着白雪的城墙上,脸也被强行按下,狼狈地浸在雪中,手臂上的血一滴滴落下,染红白雪。
他发了狂一样乱动,直到一低眸,他望见了满城的红树。
混沌的世界才开始渐渐清明。
野外的树上,厉天阙斜躺在粗壮的树干上,将楚眠抱在怀里,把玩着她的头发,眸色很深。
他想着这些事,但一个字都没说。
他没有告诉她,若不是她命人系了满城丝带,他这一刻怕是已经精神失常了。
守城门的那些人后来交待,今日凌晨的他看起来就跟个疯子一样,眼睛失焦,行为失智,似一头野兽发了狂地冲前冲,不管他们怎么说话他都听不到。
直到他被按在城墙上,他才陡然安静。
楚眠看着自己的头发被他玩得打结,有些无奈,出声说道,“回去以后,不准说你醒来是因为看到红丝带,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