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自然前去追儿子,丛林如迷宫,进易出难,老妇自告奋勇为他领路。
两人进了林子里以后,具体发生了什么,已经无人知道。
生哥发现两人的时候,九天已经倒在草地上昏了过去。
也许九天认出了她,所以才着了老妇的道;也许没有,他只是觉得一个驼背老妇实在没什么攻击力,才会中招。
生哥站在树上沉默地往下看,就见老妇跪坐在自己父亲的身前,犹如鹤皮的一双手握着一把木刺猛地往九天的心口扎下去。
“……”
生哥没有动,他只是看着。
鲜血从木刺周围蔓延出来,但不知道是不是老妇的力量不够,木刺扎得并不够深,不足以致命。
生哥沉默地看着老妇想用力刺下去,却双手抖得厉害,无法再深刺,蓦地,老妇扔了木刺,跪在地上痛苦地喊了出来。
那如砂纸一般的声音很是难听,惊飞了林中的鸟雀。
当时,苏杭仁站在家中都能听到那若有似无的喊声,他第一次对“绝望”两个字有了认知的样子。
何谓绝望,便是老妇的喊声。
没有一丝泣意,却令人跟着无望,仿佛天塌了下来。
生哥在树上蹲了下来,他没有下去,只是安静地看着那老妇在那痛苦呐喊,好像五脏六腑都要喊破一样。
最后,那老妇用木刺疯狂地在自己手腕上扎,扎出一个个血洞。
她掐开九天的嘴,任由自己的血滴淌进他的嘴里,喂他喝够了,她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步子不稳地往外走去。
苏家的大夫为老妇诊断,原来她体内带毒,这毒毁她容,毁她五脏,却不立刻致命,只会一直缠着她,时不时毒发令她病痛不止,直到油尽灯枯。
老妇,是自己吃的毒。
现在,九天也身染奇毒,他从林中醒来后。
生哥从树上跳下来,跪倒在他面前,称愿意回到父亲身边,以后父亲说什么,他就说什么,只愿父亲放过苏家。
他还称衣服上的补丁是自己缝的,他是看父亲很久以前衣服上的补丁,偷偷学了母亲缝补衣服的方式。
没人知道,九天有没有信自己儿子这一番话,他只是抹了一下自己嘴上的血,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