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碎的声音从院落中传来,苏浙才恍然惊醒,他警惕的看向声音来源处。
那是刘伯的尸身,刘伯是家中的管家,他是个十分温和的人,见着人总是笑,笑的眼角的褶皱显露出许多,他以前还总笑他,说他都快满脸的褶子了,而刘伯却是越发的笑开了。
刘伯的手臂慢慢动了动,苏浙跑过去,颤抖的看向刘伯,刘伯的眼睛睁得很大,眼中布满血丝,口中的鲜血还在往外冒出。
他——已经死了。
苏浙才注意到,动的不是刘伯,而是被他护在身下的人。
从刘伯身下爬出一个满身满脸都是血的人,雨水打在他脸上,洗去了他脸上的血污,将一张熟悉的脸露出。
“丁九!”
丁九一见到苏浙,他的眼泪就扑簌簌往外掉,“少爷!丁九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他抹着鼻涕,形容十分狼狈。
要在从前,苏浙一定会耻笑他这个爱哭鬼,从小到大只会哭。
可现在,他紧紧抓住丁九的肩膀,“不许哭,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丁九还在抹着鼻涕,擦着脸上的雨水泪水,被少爷这么一晃,他止住了哭声,只是由于一下憋的太狠,他不由的打起了嗝。
丁九看着眼前的少爷,少爷的眼神异常的坚定,仿佛能安定人心一般,他打着嗝,慢慢将他知道的事情告诉了他。
有一批人闯入府邸,见人就杀,毫不留情,宛如从地狱里来的修罗。
母亲见情形不妙,忙将他塞入地窖中,而那些人似是知道这家有个孩子,但不知道有几个孩子,母亲没有选择将妹妹藏起来,而是将妹妹做为他的替身。
不知道是什么人,不知道因为什么,苏浙不知道那段时间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只记得他将一直小声啜泣的丁九带离了那儿,临走前,他只是再看了一眼,那些血泊中的身影。
他甚至觉得,他有些可怕,冷静的可怕,至亲死在自己眼前,竟然能一滴眼泪也不留。
可是他明白,像丁九那样整日里留着眼泪也毫无用处,什么也不会改变,什么也做不了。
他要找到真相,他要报仇,这是他这般苟延残喘的唯一的目的。
苏浙缓缓睁开眼,那些痛苦的回忆历历在目,无数次折磨着他,像把刀绞着他的心肺,让他感觉不能呼吸。
可他还是会不由自主想起那抹倩影。
那样翩然若仙的人,是他配不上,为了报仇,他做过最肮脏的事情,他的手也不干净,一定会吓着她吧。
可是,如果可以,他还是想再见一见她,他已经好几日特意没有打听过她的消息,她现在怎么样,是已经准备做新嫁娘了吗。
她穿红衣的样子一定很美。
可这都不关他的事,他有他必须要做的事,有他需要完成的使命。
街上人来人往,行人匆匆忙忙,午后阳光正好,空气中吹来的风带着丝丝寒意,将他的一分醉意吹散。
他深呼吸了一口,那些不该想的,都不必再去想,眼下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
哈巴子提着酒坛胆颤心惊的来到客栈中。
一抬首就瞧见虎爷大喇喇的坐在上首位置,吃着桌上的好菜,拿着鼻孔瞧着他。
他当即绽放出一脸讨好的笑容,“虎爷……酒……酒来了。”
虎爷掂掂脚尖,哈巴子有眼色的将酒坛放在桌上,忙过来在虎爷的脚上哈了口气,用袖口擦拭起来。
“叫你去买酒,怎么有怨言不说,还特地让我们好等啊?”虎爷似是极为不满,他下巴抬起,更是鄙夷的看着哈巴子。
“没……没呢……小的怎么敢……敢,小的……打听了……一些……些……事情。”
“行了行了,拿酒来。”虎爷极其不耐烦的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