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以两人之力杀我北戎枕骸十多人,留着你们在世上,的确是个不小的隐患,”尤其这两人,一个力不从心,一个重伤在身,大晏朝果真是藏龙卧虎,难怪这么多年下来还取不了凤明邪的性命,阴影之中走出的人影黑甲铁盔,声音不显年轻倒是中气十足,下颌满是络腮胡,脖子里围着圈轻暖的狐裘,在暖春夜里这是很奇怪的打扮,尤其,他的腿脚上还包裹着两片动物皮毛。
而这个男人的身后,竟列队站着整整齐齐的兵卒,弯刀在侧、寒光凛凛。
北戎。
这是一支近百人的北戎军队
陆以蘅倒抽口气。
为什么,凤阳城外的山林之中竟会埋伏着北戎的宵小。
那领头之人脑袋上扣着带兽皮护囊,弯刀傍身镶着宝石碎玉,可见来头不小,他冷眼“凤明邪这般狼狈又孤立无援的境地着实不多,忍不住叫人多瞧几眼,”那个眉目生花的小王爷如今苍白脸颊被血渍所溅,竟不觉得污秽,相反,那眼底丛生的旖旎化成了潋滟,若是换做平常,大概男人瞧了也会心猿意马,可现在这领头的北戎人只想奚落嘲弄,“啧,小王爷,看看你这一身的伤,看看那要与你刀剑相向的姑娘,再看看大晏所谓的明君发落,你不就不扪心自问一句,这般苦心孤诣究竟有何意义”
他的话也很奇怪,好像深知前因后果对这结局有着无限凉薄感慨,他一挥手,北戎百人就将陆以蘅和凤明邪团团包围起来,火光烈烈将他们的脸庞打量。
一个是征西将军,一个是凤小王爷,任何一条性命都抵得上百万雄师。
如今,尽在他一人之手。
凤明邪眼神清冽寒凉,只觉胸口涌上一股难抑制的猩热,噗地,竟是一口鲜血硬生生从嗓子眼里呛出。
陆以蘅心头一紧想要去搀他可手伸到半途却缩了回来。
“别动怒,这条残命老子还想好好欣赏,”那人的兽皮靴子踩踏在碎石尘土上落出声响和脚印,仿佛一瞬回到了那些荒凉大漠的夜晚,“勒木沁蛰伏雉辛城十年有余却一直没有机会为老可汗报仇,如今皆该由我阿善机来完成夙愿。”他厉声,仰头朝着西边天大喝,仿佛是要告慰那些在天之灵。
阿善机。
陆以蘅怔愣,勒木沁的义子,就是那个将她父亲生擒凌迟的男人
小将军的眼中顿然血红似要涌出血来,她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身,臂弯已被凤明邪摁住,她本身心俱废自然挣脱不得,半跪半爬间手指蹭的血肉模糊。
“卑鄙”她咬牙切齿,这一瞬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
阿善机却可笑的看着垂死挣扎,唇角一勾“小将军,你父亲是条汉子,千刀万剐都不愿吭声。”他拍拍手就好像在回忆那场令人欣赏至今难忘的景象,陆贺年被擒于半途从头至尾没有开口一个字眼,阿善机为了勒木沁复仇,无可厚非。
今晚上多的是要报仇雪恨的人,真是心有灵犀。
啐,陆以蘅恶道。
“当初陆贺年屯兵数十万与我北戎抗衡对峙数月进退两难,武怀门的八万人根本就是个饵,你们这位凤阳王故意泄露行军布阵图,老可汗急功近利、求胜心切这才被激得包抄武怀门围剿魏国公,你们死了八万兵卒,可我们北戎,死了可汗”阿善机怒目喝道,双拳紧握竟有些难以自控,“陆贺年、石海、潘琼荣当年在那军中的每一个人都是杀死老可汗的凶手万箭穿心、分尸挫骨,至今老可汗都没有完整尸骨入土”
简直简直是奇耻大辱。
是北戎不可消弭的一场奇耻大辱。
阿善机的悲愤交加也同样触动在场每一个北戎小卒,他们纷纷捏紧了手中的弯刀恨不得将眼前已无力抵抗的人斩杀当场。
陆以蘅亦被这番话惊地呆愣当场,她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