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营收缴兵权一事将任安遣回府关了禁闭,周寄铭因为帮衬也同样被卸调六部之下,据说数日前在宫内借酒消愁失足落水身亡,任宰辅听闻,一病不起。”
陆以蘅咬牙嗤道“宫里的老把戏了。”
什么失足落水,不过是杀人灭口罢了,任安因为自己连累了周寄铭现在定是像死咬不放手,恐怕也得不到好果子吃早该知道,老头子忠君爱国的很,若真觉天子之死有异绝不会袖手旁观。
现在,支持者成了反对者,尤其这宰辅大人位高权重,明琛骑虎难下还不立马找机会将他除去
“还有一件事,”凤明邪有些迟疑,“顾卿洵,任大人在一个月前将他列入了太医名,原本不是什么坏事,只是如今任安一脉容易牵连无数,顾卿洵查了静嫔玳瑁东窗事发被下了大理寺狱,宁二小姐为此多方奔波求人无门,病发三日便香消玉殒了。”
“什么”陆以蘅几乎惊跳起来。
顾卿洵入大理寺,宁小姐病死家中
她张了张口不敢置信,如今依旧记得那个娇俏的裹着白绒披风在太医院中等候顾卿洵的小姑娘,满眼都是倾慕和信任,像一枝出落人间的红梅,温柔又动人。
“那家伙想赶尽杀绝不成。”陆以蘅斥道,盛京因为任宰辅而闹的满城风雨乱了套,曾经以任安马首是瞻的人都不会被轻易饶恕。
“东宫的登基大典就在下个月,前几日殷大人请本王过府便是为此,明琛等不及要下放任安,糟老头子再不清醒一些,这脑袋就该保不住了。”太子是如何得到这个位子的,作为“前君旧臣”,尤其是忠心耿耿的旧臣,一旦对“新帝”产生了质疑,那就是死期临到。
陆以蘅没有说话,她似乎对这些突如其来的消息无法消化,凤明邪握住了她的手,冰冷冰冷“你在想什么”他不喜欢这伶牙俐齿的姑娘突然一言不发把所有事埋在心里的样子。
他要知道她的一切想法。
“我要回盛京。”陆以蘅言简意赅,目光抬起时灿然对上凤明邪的眉眼,恩人也好仇人也罢,她不能再逃避做一个置身事外的人。
凤明邪了然,但是指尖轻轻松开了陆以蘅的腰身,坦然道“以你之力,于事无补。”
这是实话,陆以蘅是什么,是个通缉要犯,无权无势又无兵,说不定连盛京城也进不去,就算站在金殿上,你有什么资格什么能耐去抗衡即将成为大晏天子的明琛,救下任安,救下顾卿洵,就能讨回公道
陆以蘅的手攥成了拳,她想了想深吸口气,目光凛凛未曾退却,就好像从眼底里落进了一簇小火苗,坚定热烈,像极了当初踏进盛京时阳春三月的那道明光。
一往无前。
“王爷,您身居凤阳这么多年虽与盛京无碍可依旧是天子的眼中钉,很快,明琛就要成为天下之主,他很清楚自己的父亲为何如此忌惮于您,您逃不掉,”陆以蘅抿唇,“现在东宫蛰伏只因人心未全,一旦登基稳固就不会舍弃对你我的穷追猛打,晋王说,凤阳城有能够动摇龙椅的东西。”
那是陆以蘅一早有所猜测的,试问有什么能够令一个帝王为之忌惮,欲杀之后快却又动弹不得,除了那道救命的天潢玉牒外,定然定然还有能够保全凤阳城安危的存在,而晋王明狰的话,足以证明。
他才是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能够力挽狂澜的人。
凤明邪歪了下脑袋“你想利用本王。”
陆以蘅不遮掩自己的企图“弑父之人如何成帝,莫不令天下群臣笑话,还是,将百姓蒙在鼓中如若蠢民一般的效忠,臣女不敢苟同这大晏之福。”她的冷蔑斩钉截铁,“先皇帝留给您的,不光是一把利剑,也同样,是一片忠义。”
对家国,对君臣,对百姓,对这万里江山社稷的,一片赤诚忠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