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池单单只找了顾卿洵,定是看中了此人不会随口胡言。
祭天刺客和玉璋山中黑火药的贼寇都是他们心照不宣的秘密。
“呵,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小丫头”这不,顾卿洵还没回话,内堂传出了一声叹笑,苍老但中气十足,鹤发童颜的老头儿就探出了脑袋。
陆以蘅眨眨眼反应过来“杏林先生。”
“眼见力挺好,”老头儿摸着胡子,走起路来脚下就跟生风似的,一是夸陆以蘅能认得出他,二是赞她仅凭眼前所见能猜到岳池究竟为何所托,不是风寒,而是治伤,“难怪顾小子时常在老朽耳边说你的好话,盛京城时疫你可是他之外第一个发现的人,谨小慎微、处理得当,老头子早想见见你。”
奈何陆以蘅大病过后封为三等侍卫,平日里随着皇驾见不着,偶尔得空,就该轮到杏林先生和顾卿洵在太医院里忙活,盛京城的犄角旮旯都处理得当了,天子不肯放人,将杏林先生请到了太医院奉为座上宾。
“是顾先生谬赞了。”陆以蘅笑吟吟的,这老头子一点儿也不像凤明邪说的那么一本正经还怪脾气喜欢给老太医们脸色瞧,反而好说话的很,“这次多亏您妙手回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这糟老头子能成什么事,靠的还不是底下这群忙里忙外的小辈,心思比我活络得多。”松季筠指了指顾卿洵,可不就是在变着法子称赞他。
顾卿洵没什么腼腆不好意思的神色,反而温和一笑,受之坦然,叫人顿觉这夕阳余晖都添色两分“您是济世神医,我等高山仰止。”
陆以蘅听着这两人“商业互夸”,捂着嘴笑。
“别,别说济世神医,那乡野之中的闲云野鹤,随手抓一个都是云深不知处的高人,咱们这些,只能称得上是俗人。”松季筠抹着胡子从来不自夸,身在酒肉浮华中,谁不是名利钱财的座上宾,“得,老头子就先回草耳园,不打扰两位了。”松季筠朝着顾卿洵使了个眼色,顾卿洵忙跟了上去。
“晚辈送送老先生。”
这不临出了太医院门,那老头儿一把将顾卿洵的衣领抓了下来“没想到魏国公的女儿都这么大了,顾小子,你是不是瞧上人家了。”别说他是个糟老头子什么都不懂,可一双眼睛明明白白,顾卿洵对人都行止于礼,对陆以蘅偏偏眼角眉梢里多了两分纵容欢欣。
“老先生说笑了。”顾卿洵被说中了心事却不局促。
松季筠拍拍他的肩“老朽记得当年那小药罐子病危离京你可是跪在老顾面前求着他的。”魏国公府家的女儿身染重疾,自打陆以蘅离开,这小子拼了命的学起了医理医术,“可别浪费了大好时光。”他听过不少关于陆以蘅的“传闻”,那是个不解风情不开窍的小刺猬,对着谁都能噎话上,对了,和秦家还有着“婚约”,可人家姑娘当放屁一样压根没搭理。
老头子挺欣赏的,眉清目秀、骄矜不怠,有想法、有脾气,不爱随波逐流,像像他这老头子年轻时候的模样,拗劲一上来,十头牛都拉不走,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嘛。
当然得让自个儿的小小徒弟抓紧机会,瞧他一副温润有致的模样就习惯站在人身后排忧解难却不知道如何吐露心声,看的杏林先生干着急。
顾卿洵还是笑,温温柔柔,眼底里好似有千言万语一瞬就化成了涓涓溪流,目送老先生念念叨叨的离去。
“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陆以蘅不着痕迹的探出头来。
顾卿洵呼吸一滞好似被发现了小秘密一样“杏林先生说他很喜欢你,”他侧身一站,斜阳落下的身影就覆住了陆以蘅脸上的表情,“你突然来太医院,可是有事”
陆以蘅点点头,伸手折下了一旁的小花枝,笑吟吟的。
然后顾卿洵就从那小姑娘口中听到了九天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