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主子给我们吃喝,教我们本事,若是还不能为主子分忧,那要我们来干什么?”
陌微凉正色道“哥哥将你们收入麾下,是让你们为他效力的,不是为他送命的。人活着,总要比死了好。”
卫十一怔了一下,点头道“是,是属下失言了。”
“你去休息吧。”
“是,属下告退。”
陌微凉在陌棠床前坐下,端详着他那一张陌生的脸。
记忆中她与爹爹的关系并不怎么亲密。
爹爹常年驻守西北,就算是偶尔回到镇国公府,也是匆匆见上一面,就忙得不可开交。
现在想想,未必不是那个假爹爹在刻意避开她们母女,以免露出马脚。
但落在幼时的陌微凉眼里,那就是爹爹根本不疼她。
反而疼爱那个来路不明的私生子。
毕竟,不管他去哪里,都要带着陌惊弦。
却从来没有带她出门玩过一次。
唯一能让她感觉到爹爹还是在意她的,可能就是他无底线的纵容与袒护吧。
年幼的陌微凉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仗着出身好,身边有其他公侯府上的小姐妹们拥趸,陌微凉就跟一只小螃蟹一样,在御京横行霸道,惹是生非。
但是不管她惹出什么麻烦,那个爹爹都会给她收拾干净,从来都不会责备她一句。
除了六岁那年,她将陌惊弦抓起来打了一顿。
那是爹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惩罚她。
后来就是他在西北遇害的消息传来,她懵懵懂懂的,并不能体会到死亡的意义。
只是被娘亲告知,她以后再也没有爹爹了。
她的心像是被掏空了一块,说不出的难受与悲伤,还丝丝缕缕的怨恨。
怨他在的时候不肯多陪陪娘亲和她,恨他就这样弃她们母女而去,连一句话都不给她们留下。
恼他不给她机会,让她在跟前尽孝,怒他总是只对陌惊弦关爱有加,却吝啬得不肯分一个眼神给她。
以至于往后的二十年,她都不愿意再提起这个爹爹。
可是哪曾想到,真爹爹也好,假爹爹也好,他们不是不疼爱,而是不能疼爱她。
一个被人抓走,百般折磨,囚禁于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十余年。
一个宁愿抛弃自己的一切,套上别人的名字容颜和身份,活成了另一个人的样子,用自己生疏而又笨拙的方式,尽自己最大努力呵护她成长。
最终也替别人而死,至死也不能留下自己的姓名。
她原本以为自己缺失的,其实得到了双倍而不自知。
她伸手握住陌棠枯瘦的手,轻轻拂过手指上纵横交错的细小裂口,将自己的脸贴上他的掌心。
“爹爹,你知道吗,我爹爹他,死了。”
“我以为,我再也没有爹爹了。”
“可是我又有爹爹了。”
“真的,太好了。”
“娘亲知道您还活着,一定很高兴。”
“爹爹,您要快点儿好起来,不然被娘亲看到您这个样子,她一定会哭的。”
“爹爹,您也不想看见娘亲哭吧。”
陌惊弦站在营帐外,听着她细细的说话声,没有进去。
岩寨外面的疏通进展地很快,没两天的功夫就将大路给疏通出来了。
谢愚自告奋勇,去给被关在这里的百姓登记造册,毕竟安置这些人才是最难办的。
这些人情况有些复杂。
最早的一批人被关在此处已有近十年,早就被谢元磨灭了意志,整个人都呆呆愣愣的,除了吃喝拉撒的时候有点反应,其他的基本一问三不知。
还有一些近几年,甚至是去年才被关押在这里的人,情况就要好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