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袁秉在把握时机这一点上,堪称一绝。
嘉平帝在朝堂之上稍微表露了一下心意,他便立刻领会了其间的深意,迅速抛弃此前以不变应万变的行为准则,前来劝说寂竞彦。
“可是,那西北军乃是镇国公府的后院……”
他之前几次算计陌微凉,虽然都功败垂成,但是从她的态度便可知道她是有所察觉的。
陌微凉知道他的算计,那么陌惊弦是不是也知道?
虽然陌惊弦此时不在西北军,但是传几句话还是很容易的。
他去西北,被暗中为难还是轻的,他相信陌惊弦不敢杀他,但是授意定国公等人,将他陷在战场,让他留下一条胳膊腿儿的,他上哪里哭去?
袁秉笑道“所以王爷正该入宫去,求陛下给您派几个高手随行啊!”
让嘉平帝派人随行,那他的所作所为不就都被他看在眼里了?
袁秉压低了声音道“王爷,陛下如今年事已高,如今又染病不起,于陛下而言,唯有王爷您这样一无所有的皇子,才是好皇子。”
嘉平帝哪怕再年轻几岁,都不会忌惮自己儿子手中握着过多权柄,相反他还会很高兴,觉得自家孩子出息了。
但他老了。
是个人都怕死,更何况是一个皇帝?
代天子监国的周王,和背后有广平郡王以及众多世家支持的吴王,开始慢慢变成了嘉平帝曾经最厌恶的存在。
一如当年的秦王和燕王。
相反,寂竞彦这样的,生来一无所有,好不容易以暗中积攒了一些家底,还被人一锅端了,至今元气大伤难以恢复的皇子,嘉平帝用起来才放心。
虽然寂竞彦要从工具人到堪担大任的继承者,还有一条漫长的道路要走。
但是总比他只能躲在阴暗角落,连一丝野心都不敢露出来,要好得多。
袁秉是熟知寂竞彦内心的,劝慰起来句句戳他心窝子,没两盏茶的功夫就劝地他动了心思。
看着寂竞彦的车驾朝着皇宫缓缓驶去,袁秉脸上的笑容黯淡了下来。
他又在酒楼包厢内多等了一会。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店小二进来为他换上新茶,将一张纸条塞进了他的手中。
他等着店小二离去,才将那纸条打开。
只见上面只写了两个字石府。
他心底叹了口气,将纸条折了折,凑近煮茶的小泥炉,用炭火将纸条烧成灰烬。
石家西面的一个偏僻的小院子里。
袁婉茵凭窗而坐,拿着一个绣绷子垂头拨弄针线。
远远的,能够听见外面传来几声嬉闹,但很快就又隐没了下去。
石府是一个前后五进的大宅院,她所在的这个小院子离大门的距离遥远得让她感到绝望。
她被困在这个角落里,院门外被侍卫重重把守,她是插翅也难飞。
更何况,除了将她带来此处的人,和石家寥寥数人,再没人知道她被关在这里。
谁能来救她?
谁又会来救她?
上一次她被抓走,还有人来刑讯,她自认还有几分自保的把握。
这一次她被关在这里,每日除了有人按时送来饭食,禁止她离开之外,竟然没有人来与她多说一个字!
她知道这里是石家,还是因为石垣想要来看望她,被院子外面的侍卫拦住了,从他们的言谈之中,她推断出来的。
但是知道了又有什么用?
这些人为什么要抓她,又为什么要将她关起来,抓了她之后又没有别的动作,只是单纯关着她。
她想要想办法都无从想起。
她也试过大吵大闹,要死要活,绝食威逼,可惜那些侍卫都冷眼看着,在她绝食的时候还主动拦下了送来的饭食,美其名曰反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