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屯一听,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说起来,倒也有些丢人,我是鲍家村的,你们也都知道,咱们村呢,也就十多户人家,知根知底清楚的很,村子孩子也不多,二当家一家是那时候搬过来的,他刚来的时候,就跟咱们完全不同,我们天天在泥潭里打滚,就他永远衣裳干干净净的,衣服洗的发白,也不像咱们看到谁家杀了猪就两眼放光,反正按照我娘的说法,就跟隔壁镇子上的秀才老爷似得。”
小的们纷纷笑了起来,“那二当家小时候跟现在倒是差不多,哪里像个山贼,文雅清秀的,前段时间咱们不是掳来了几个唱曲的,本来还哭哭啼啼说放她们回家去,后来看到二当家,说什么也不走了,说自个要留下给二当家生娃娃,真是能把我笑死。”
“你笑啥,人家看上的是二当家,又不是你。”
鲍屯摆摆手,“二当家自小就有姑娘缘,别看他虽然长得清秀,在我们村那可是比姑娘家还水灵白净,当年还没我肩膀高呢,一个人在屋里倒腾什么木头做的东西,直接能打水充田,我们那时候都喊他小怪物。”
“那二当家这么有本事,他爹娘呢?”
“严叔也就是个种田的,不过经常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我爹说严叔一家都有本事,看着就不像一般人,估计是家里躲祸事来了,你们可千万别在二当家面前提这个事,他发起火来,可是连我都怕他的。”
小的们都点点头,不敢吭声,二当家不笑的时候很是阴沉,可是她们都知道,山寨里的人,基本都是听二当家的,手段最毒辣也是二当家。
鲍屯见他们挺受教,便继续道“刚开始,我是不跟他说话的,因为这小子也不理人,我上赶着没意思,后来有一年,闹旱灾,严淮他爹那时候也去了,他娘身子骨不好,严淮那时候不过十四岁,半夜跑出去找大夫,刚好我跟我叔伯打猎回来,听到他家的动静,我叔伯就让我去叫大夫,让严淮好好照顾他娘,虽然后来大夫来了,他娘也撑不住了,但这份情,严淮一直记着,说要不是我当年出现帮忙去找大夫,也许他去找了大夫回来他娘的尸体都冷了。”
“原来还有这渊源,那你跟二当家也是因为村里没米粮,没生计才来当山贼的?”
“这倒不是,严淮在他娘死了以后,也走了,我没当回事,后来鲍家村交不起税,那虎牢关的狗官非要拿我们村长治罪,我们几个人年轻气盛,活生生把衙役打死了,便从村子里跑出来,在山里躲了几日,后来遇到严淮,他已经是这破云寨的二当家了。”
“然后呢?”
“然后我便跟着他,现在才能过上喝酒吃肉的好日子,可惜我那爹娘走得早,没能享福。”鲍屯看着碗里的牛肉,叹了口气,“我娘活着的时候,做梦都想吃一口牛肉是什么滋味。”
气氛陡然低迷起来,鲍屯叹了口气,给自己大口灌了口酒,然后亲自提着衣裳去了一趟沧波间。
谁都不会知道,在这山寨之中,会有一处小小瀑布,以山石搭建的围墙,配合着茅屋,围绕着瀑布而建,便是严淮的居所。
而这小小茅草屋院,便是这整个山寨防守人数最少,最安全的地方,只见地上以大块的山石铺路,瀑布水就在山石边流淌,想进入茅屋必须踩着石头过,可是这些石头但凡踩错了一个,就会有无数箭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来者射成刺猬。
鲍屯脑子不好,严淮带着他走了约莫十多次,他才能记准。
站在山石上,鲍屯突然想起自己刚来到这山寨的时候,真是如同开了眼界一般,问东问西,严淮却没有丝毫不耐烦,含笑温言回答他的各种问题,最后站在沧波间的时候,他连字都认不清,还是严淮告诉他是什么意思。
后来他跟着寨子里的弟兄打劫了几次官粮,也算有点见识了,就把花楼里的那套用来问严淮,都说有学识的人院子里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