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捕捉到苏折的声音。
许久没听见,那道声音依然扣人心弦,恍若梦中。
那是苏折在教小腿读书,教他最简单的入门文字。苏折读一句,小腿就跟着念一句。
一个细致耐心,一个充满稚嫩。
以前沈娴也见过苏折在民家院舍里教小孩时的光景,那时他只从旁淡淡指导一两句。可而今,沈娴从他的字字语气中听出来,他好像恨不能把自己所有会的都一点点传授给小腿。
原来这两道声音,可以协调得如此动人。
沈娴感觉,就好似天生该这样。
她隔着门站在门外,静静地侧耳倾听。
沈娴没有第一时间推门进去,因为她一进去,里面就会因她而中断。
好在这门没能把太学院里的光景全部锁起来,沈娴透过半敞的门缝抬眼看去,正好可以看见学堂门口。
苏折一袭暗锦色官袍,风清月白地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他手里握着一卷书,手指修长洁白。
小腿则穿着厚厚的小棉袄和他紧挨着坐在一起。苏折教他读书的时候,会把书放在他面前,一个字一个字地指着读给他听。
这场说来就来的雪,丝毫没能成为他们的阻碍。
沈娴手扶在门框上,有些出神地看着这一幕。
她已经很久没见苏折了,现在他就在视野里,他们之间就隔着这场雪和手边的这扇门。
若是以前,沈娴亲眼看见苏折这样教她的小腿,她一定会感到非常高兴。至少以后,小腿会拥有一位好老师,甚至一位好父亲。
可是现在,沈娴亲眼见到这一幕,暗暗吸了一口气,她发现自己更多的是困惑和不安。
小荷一点也没有夸大其词。她说的都是真的。
如果是小腿单独一个人,兴许旁人不会把他和苏折联想起来。可如眼下,这一大一小坐在一起,神情莫名的一致,那双眉眼的轮廓都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沈娴的担心不是没有来由。此时此刻,她由衷地觉得,不论明天小腿怎么难过,不论齐妃还会不会来找麻烦,她都坚决不能再让小腿,和苏折待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