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了,对么?”
她死死的捏着拳头,指甲都刺入了肉中。
“你……别太难过。”
顾浔洲迟疑了下,轻声安抚着,只是语言在死亡面前本就苍白,他盯着温夏熟悉的脸庞,接下来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邢冽已经死了。
他刚才赶到的时候,邢冽就坐在秦若的墓前,手里紧紧的握着秦若的笔记本,那是温夏给他的,秦若生前的日记。
顾浔洲试图探他的鼻息和心跳脉搏,但他没有任何生命体征,连在大雪天里不愿出门的守灵人,那个上了年纪很有经验的老头子看了后都肯定的告诉他,邢冽已经死透了。
温夏重重的吸了口气。
“我想见爸爸。”
她低低的说着,抬眼看向顾浔洲,顾浔洲沉默着没说话,她干脆自己开了车门,决然往下走。
她是要去见见的。
风大雪大,洁白冰凉的雪花打落在她的头顶,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顾浔洲没拦着她,而是安静的跟在她身后。
他也不忍心苛责吧。
温夏眨眨眼,眼睛里似乎干涩的没有任何泪水,她心底反而有些奇怪,难道人到了年龄,眼泪也是能哭完的么?
不知道等下见了爸爸,没有泪水,爸爸会不会怪她。
心底被奇怪的念头环绕着,温夏终于走到了秦若的墓前,熟悉的黑色墓碑,上面还有秦若温暖如春的笑,她的脑海自动的为这些黑白的照片填充色彩,让她似乎看到了母亲生前欢笑的模样。
真的很美。
她转脸又看向邢冽。
邢冽坐在墓碑的旁边,手里抱着秦若的日记,另外一只手固执的扒在墓碑上,仿佛这样就能距离秦若更近一点。
他的脸庞青紫青紫的,嘴角反而上翘,带着一种超脱后的笑。
“爸。”
温夏低低的喊了声,可心口仿佛被堵塞住了,她还是哭不出来,干脆蹲下身体去看邢冽的手掌。
那样温和宽厚的手掌,在寒风中已经变的冰冷僵硬。
邢冽真的走了。
他没有给她任何挽留的机会,自己一个人消失在风雪中,消失在秦若的墓前,黄泉路上,再不回头。
温夏的眼泪,一滴滴的滴落在他手上,很快就被冻结成冰。
“夏夏,我还在。”
身后传来顾浔洲有些笨拙的安慰,她轻轻点点头,将自己的眼泪擦去,蹲下身体查看邢冽抱着的笔记本。
那是秦若生前的日记。
日记上面的字迹模糊,但她还是能看的清楚,那是秦若留给邢冽的一句话。
“生不能同床,死同墓,也不算黄泉寂寞,人生孤苦。”
在那下面,还有一行邢冽歪歪扭扭写上的字。
“夏夏长大了,小若,等我。”
温夏心中陡然一惊,所有的眼泪都跟着回去,她摸了摸邢冽的笔记,将本子拿起来递给顾浔洲。
“怎么了?”
顾浔洲说完低头看到上面的字迹,也跟着沉默下去。
他懂了。
邢冽恢复了意识,知道自己的状态会连累温夏,让她在自己的床前侍奉,刚好也看到了秦若生前的话,干脆抱着笔记来追她。
可悲可叹。
顾浔洲慢慢将笔记合上,轻轻的抱住温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