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岩看到这条最新消息,眉头微动,脸上映着手机屏幕发出的蓝光,神情有些晦暗不明。
木板墙那侧,是外婆翻身的动静,还有她痛苦的呻吟。
明天又是去医院做营养支持治疗的日子,接下来这样周期性的治疗还有很多,萧岩身体倒是还吃得消,就是临近开学,他开始担心开学后的安排。
就像宋遇说的一样,这个家都指着他。
或许是屋里的气氛太压抑,萧岩觉得心里难受,干脆起身穿了外套,然后出了房门。
马上就是元宵,天上的月亮开始变得又圆又亮起来,皓月千里,穿云而行,这样的景致总算让人心境开阔了些。
只是——
细微的啜泣声从灶房的方向传来,在寂静的夜晚里也不是很分明。
萧岩蹙眉,随后抬步朝灶房的方向走去。
“吱呀”一声,破旧的灶房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然后萧岩就瞧见他舅妈坐在地炉旁,正巧听到推门声抬起头来看向他,那张脸上全是泪痕。
“萧、萧岩,你怎么起来了?”赵梅连忙伸手抹了脸上的泪。
“我睡不着,起来走走。”萧岩说着抬步进了门。
地炉的灰里还埋着烧得透红的木炭,被灰掩埋变成暗红色,在黑暗里发出蒙昧的光芒。
借着这点儿光芒,萧岩走到地炉旁落了座。
“阿岩,你……我再加点儿炭吧!”赵梅也不知道该和萧岩说什么,连忙找事情忙活。
萧岩连忙制止她,“不用了舅妈,我就坐会儿。”
瞧见萧岩眉目间的疲惫,赵梅难得体贴人,“这些天辛苦你了,要不是你回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舅舅他……”
说到萧大山,赵梅就止不住抹眼泪。
萧大山最终还是进监狱了。
这件事说起来还和萧岩有那么一点儿关系。
就在萧岩的外婆查出胃癌后,萧岩回家,带来了一笔钱,全部拿出来给老太太看病。
村里不知道是谁起头嚼舌根,说是萧岩这么一个上学的大学生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变出几万块钱来,而且动不动就往村里跑,怕是根本没有在外面上大学,而是做一些旁门左道的差事。
要不然几万块钱是那么好挣的啊?
萧大山因为老娘生病,自己那一匹山坡的树又没种完,心里本来就憋着火,再听到这些人编排,还舞到他跟前来了,也不说避讳一二,分明就是瞧不起他,就和这些人中平时话最多、事儿也最多的那个泼皮癞子发生了口角。
两人争执,也不知道谁先动的手,总之等大伙儿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泼皮已经被萧大山推到地上,后脑勺都磕出了血,去医院一查脑震荡,得亏没出人命。
萧大山本来就是缓刑,这下好了,寻衅滋事,故意伤人,直接送监狱服刑去了。
李春芳这边本来就需要人照顾,以前还能赵梅照顾,萧大山搭把手,然后平时萧大山就去想方设法做苦力挣钱。
现在好了,萧大山进去了,赵梅被老太太绊着哪儿也去不了,这家里一下子没人挣钱,孩子还在上学,老太太也生着病,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所以她越想越难过,不知道这日子该怎么捱下去,这才趁着儿子睡了偷偷跑到灶房里来抹眼泪。
“舅妈,你别哭了,这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也总能过下去的。”萧岩握紧了拳头。
话是这样说,他心里也并没有底气。
这些天他脑海里甚至过了成百上千种挣钱的法子,但最后都被一一否定了。
“我就是这心里头难受啊,你说你舅舅、你舅舅他怎么就忍不了呢。不过他也是为了维护你,你都不知道这村里把你议论成什么样了。”赵梅说着抹了抹泪,又动情地讲道,“那些人就是满嘴喷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