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六月,大部分普通人家的主要菜蔬仍旧是以容易存放的白菜、酸菜、土豆、萝卜为主。
陈家现在的吃食已经算很不错了,三天两头就能吃顿肉或弄些鱼虾,前天还割了一茬种在自家屋后的韭菜炒了鸡蛋,偶尔再来盘豆芽。
只是一天三顿,最多的配菜仍旧是酸菜、白菜,陈曦就算换着花样做,也仍旧觉得没什么胃口。
好在这时候外面的野菜生了不少,时常就能看到有人在山坡上、小路边挖野菜。刚好陈曦今天没什么事情,便想着多挖些野菜给家里填些可吃的东西。
荠菜、马齿笕、婆婆丁(蒲公英)一类的野菜用铲刀就能轻易挖取,可小根蒜(薤白)根部较深,所以陈曦还扛了个尖头铁锹。
近处山坡上的野菜都被勤劳的村民挖的差不多了,陈曦便走的远了些。当然,这远是相对的,山坡下通向村里的小路还看的很清楚,周围也没什么遮挡。
陈曦将铁锹插在松软的泥土里,便在周围挖掘起来,偶尔发现小根蒜的时候,就用铁锹深挖。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本就很安全的小村庄附近,去选这么一处视野开阔最不容易被伏击的地方。是她深埋的那些曾经记忆导致的习惯使然,还是本能在告诉她,扔有威胁她安全的存在。
不知不觉间陈曦带来的篮子已经装了大半,这片开阔地的野菜也被挖的七七八八。陈曦看了眼太阳估算了下时间,正想回去就看到一只野兔歪歪斜斜的在远处蹦跶,它灰色的皮毛上有明显的血迹。
如果常人见了受伤明显、行动不便的野兔,或许会想都不想就直接跑过去抓捕。几乎是白捡的便宜,又能给家里添顿肉,谁会不愿意。
可陈曦却瞬间警惕起来,皱着眉打量远处野兔活动周围那大片荒草树林。
沈城一带都是平原多丘陵少,独独拢山县这里才有那么个几个勉强凸出些的小山包,所以才被冠以‘拢山’之名。
只是这所谓的山,也是对比而来。那些看惯了高山的人瞧着,就是些大的土包子。别说没什么豺狼虎豹,现在连只山鸡都少有了。
西桃河沿岸的一些沼泽里倒是常见些野鸭野雁,在陈曦得到的散乱记忆里,也曾捡过野鸭蛋。可野兔,她还真没在这附近见过。
既然拢山县周围都没什么凶猛的野兽,这又是距离村庄不太远的山坡,那迫使野兔受伤的就只有两种情况。要么它是被狗咬了,要么……就是人为。
在远处挣扎着的野兔明显伤得不轻,陈曦不相信咬伤它的狗会轻易放过到嘴的肉。可野兔周围大片的荒草不仅没有一条狗窜出来,甚至连点儿晃动的感觉都没有。
那就只剩下人为这一种猜测……可谁又会把十分少见的野兔打成重伤,还会放任它逃走?
陈曦心中逐渐拔高的警惕让她双眼一瞬不瞬的瞪视着远处大片的荒草,手上却悄悄松了刃口已经钝了的铲刀,由着它几无声息的落在地上装着野菜的篮子里,然后握紧了那把尖头铁锹。
小路附近和一些能走人和牲畜的缓坡地带,因为放养了牛羊和人类活动的清理,野草长的都不高。可一些不太好走,树木又不算密集的林地、陡坡,大片疯长的荒草有的比人都高。
那只受伤野兔周围只有面对陈曦视野的这个方向野草低矮,甚至都露出了不少黄土地。而野兔后方,就是大片大片的荒草、野林地。虽说这时候那片荒草还都是枯黄的颜色,可一年年的无人清理,已经变的非常密集。就是藏上几个成年人,都不是问题。
“陈曦……你在山坡上干什么呢?”
突来的声音让这无形的压抑气氛瞬间消散,刚刚好有阵较大的山风刮过,远处的荒草都跟着摇摆不止。
陈曦突然拔起地上插着的铁锹,大步奔向那片晃动的荒草。
山坡下的小路上停着辆绿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