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曦自从得知奖励是县里的正式职工名额,便会借由吃饭聊天的时候跟父母聊些与工厂有关的事情。因为并不确定父母进入工厂后的具体工作,陈曦几乎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有时她讲的是忽视安全生产,而导致的事故,并总结一些经验教训;有时讲的则是生产过程中不注意细节,次品率增加会让企业亏损;有时则是上下级相处该主意的分寸,如何搞好人际关系。
通过闺女这么长时间的努力,陈成栋夫妻虽然没什么技术根底,但从侧面了解了不少东西。他们对能成为县里工厂的正式职工都很期待,也觉得自己如今可以胜任工厂里的工作,可突来的提拔却让两人心中忐忑。
晚饭的时候陈曦针对两人的职位说了些大致的工作范围,虽说陈成栋只是个保卫科长,工作范围也比较简单;但是他明天要自己去灯具厂报到,所以陈曦给她老爸讲的也更细致一些。
至于杨芳华,明天有陈曦陪着,心里多少有些底气。而且服装厂已经停工,陈曦也说了,它们过去的主要目的就是看看服装厂的具体情况,再考虑后续的事情。
饭后陈曦给她老爸剪了剪头发,让陈成栋看上去更精神也更有气势一些。陈晨、陈晓看了她姐的手法,强烈要求以后都由她姐给剪头发。
杨芳华洗了个热水澡,头发还没干就被陈曦拉去坐在椅子上,开始用皮套配合硬纸板将她的头发都缠了起来,说这样睡一宿明天早晨就会出现比较自然的波浪卷。
等陈成栋也洗完了热水澡,陈曦便将心情忐忑的两人赶去睡觉,她则帮两天平整明天要穿的衣服。家里没有电熨斗,陈曦就用大的搪瓷缸子倒上热水,慢慢将衣裤的褶皱熨平整。
所谓‘远敬衣服近敬财’,陈曦父母都是乡下种地的农民,进入县里企业上班,若是普通的职工穿的朴素些不惹眼也更利于融入集体。
可两人一个是保卫科科长,一个是厂长,如果穿的太破旧难免会让人瞧不起,以后的工作怕是也不好开展。
好在小县城里衣服样子有限,陈曦翻出两人这时候最好的衣服也能勉强应对。夫妻俩再穿上皮鞋,戴上手表,陈成栋扎上牛皮的腰带,杨芳华戴上珍珠项链,足够让人眼前一亮。
早晨的时候陈曦很有先见之明,直接喊了陈旭一起去厨房帮忙,否则神思不属的两夫妻还不知道会把蒸糕弄成什么样子。
陈旭难得见他爸会这么紧张,憋着笑和陈曦快速将晾了些水汽的蒸糕装箱,然后踩着三轮车就出了家门。
陈成栋还坐在客厅里捏着闺女给写的注意事项,一条条的看着,事实上他差不多都能背下来了,可一离开纸条就紧张。
陈曦走过去笑道“爸,我听说有一年缺水严重,好几个村子的人因为挣水都快拼命了,是爷爷带着你站在高坡上,喊话劝说大家。后来爷爷嗓子都喊哑了,就只能靠你自己维持。”
陈成栋呼出口气“是有那么回事儿,那几年年前景不好,哪年都出些事情。”
陈曦继续道“爸,光咱们村都几千人,就算去的都是壮劳力,可好几个村子怎么也有四五千人。
那时候要不是您和爷爷出面,没准就是一场大规模的械斗。那么危险的场合,您都能毫不退缩上去劝阻,还在高坡上对几千人喊话。
我听说灯泡厂才是个几百人的小厂子,您这个保卫科科长也只管着二十来个人。二十来人……咱家过年的时候,外村走亲戚扎堆来的时候都比那多。我都不知道您有什么可紧张的?”
陈成栋嘀咕“那不还有上面的领导吗?”
陈曦笑笑打趣“医院的院长、主任您都见过了,他们可管着咱们全县的老百姓。灯泡厂厂长才管五百人……您有啥好紧张的”
陈成栋一拍大腿“我闺女说的对!我有啥好紧张的!”
陈曦忙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