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姑姑了。”慕千雪浅施一礼,秋月不敢正面受礼,侧开一步,恭声道“娘娘请。”她与死去的冬梅一样,都是跟随陈氏多年的宫人,一生未嫁。
慕千雪点点头,随她来到东偏殿,陈氏正坐在上首与宫人低语,见她进来,挥手示意宫人退下,笑意在她保养得宜的脸上漾开,如一抹在水中晕染的赤色,神情和悦地道“来了?”
“是。”慕千雪轻应一声,屈膝道“儿臣参见母后,母后万福金安。”
陈氏笑一笑,招手道“来,到哀家身边来。”
慕千雪依言上前,挨着她的身边坐下,试探道“不知母后传召,有何吩咐?”
陈氏拉着她的手,温言道“也没什么,就是觉着一个人用膳有些冷清,正好这次新来的御厨曾在南昭待过一段时间,做得几道正宗的南昭小菜,所以把你叫过来一道用膳。”
听到“南昭”二字,慕千雪神色有些恍惚,须臾回过神来,感激地欠一欠身,“多谢母后如此记着儿臣。”
正在领着宫人摆膳的秋月听到这句话,笑着道“除了陛下,太后心中最记得的人,就属娘娘您了,之前听说夏月受伤,催着奴婢请太医去看,后来得知有梅太医医治,方才安心。”
“就你话最多。”陈氏轻斥了一句,道“夏月伤势怎么样了?”
“请母后放心,梅太医给的药极好,敷了几天,夏月背上的伤已是好了许多,刚才还帮着儿臣看了几本册子,相信很快就会没事了。”
“那就好。”陈氏接过秋月盛好的乌鸡枸杞汤递给慕千雪,似笑非笑地道“若哀家没有猜错,夏月帮你看的,应该是赵太医生前出诊的脉案对吗?”
慕千雪手微微一颤,溅了几滴汤汁在手背,所幸这汤已是凉了一会儿,不至于烫到,“母后知道了?”
“哀家刚才让郑福去太医院拿脉案,结果那边说是漪兰殿先一步拿走了,哀家想着,你应该是与哀家想到一会儿去了。”
慕千雪望着一道道摆上桌的菜肴,轻声道“母后也在怀疑卫太后?”
陈氏淡淡一笑,“哀家在她鼻息下活了大半辈子,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她的脾性,卫玲珑从来不会认输,风平浪静,只因还没到掀起滔天巨浪的时候。”顿一顿,她道“好了,与哀家说说赵太医的脉案吧。”
“在陛下继位的三个月里,赵太医去宁寿宫请脉的次数多达二十三次,远远高于之前,所以儿臣怀疑他是卫太后安插在赵昭容身边的一个细作,用来陷害皇后;一旦陛下盛怒之下废后,百官必然不满,令君臣矛盾加深,从而……”后面那句话牵涉过大,慕千雪迟疑着没有立刻说下去。
陈氏神色平静地道“从而将皇帝赶出承德殿是吗?”
慕千雪连忙顺着椅子跪下,“臣妾惶恐。”
陈氏伸手将她扶起,目光温和地道“你是个好孩子,当日为了阻止皇帝废后,受了不少委屈,皇帝……”提起东方溯,陈氏眼里有着深深的无奈。
秋月插话道“娘娘有所不知,太后知道那件事后,亲自去见了陛下,但陛下始终不认为自己做错,后来还与太后争执了起来,奴婢也算是自小看着陛下长大的,还是头一回见他这样与太后说话,为了这件事,太后一直闷闷不乐,也就娘娘您来了,太后才有些笑颜。”
陈氏叹息,“哀家真是不明白,皇帝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了,如今还留那个玄明道长在宫中,无缘无故地说要驱什么邪,都说知子莫若母,可哀家现在全然猜不到他的心思。”
慕千雪勉强笑一笑,宽慰道“陛下只是一时钻了牛角尖,儿臣相信他很快便会想明白。”
“希望如此。”说话间,陈氏又细细打量了慕千雪一眼,微笑道“哀家之前一直担心,你会否就此不理这件事,幸好你没有让哀家失望,皇帝能够有你在身边,是他此生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