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之没有马上说话,也不看他,端起桌子上的茶喝了一口,淡淡的苦味萦绕在舌尖。
陈同等了许久,见他仍不吱声,便说道:“沈相若是能找出下蛊之人,我放你们安全离开。”他又补充了一句,“保你们在靛城境内安然无恙。”
沈砚之心知这是他最大的底线,若是再有别的要求,他恐怕也不会答应,于是说道:“蛊毒是西离擅长之物,将军不防仔细想想,今日可有西离人在靛城出入?”
“西离?”陈同缓缓吐出两个字。
沈砚之道:“西离虽多年不曾与盛国发生冲突,可保不齐那边动了什么心思,您说是不是?”
西离安分了这么多年,已经开始按耐不住了吗?陈同站了起来,在房内来回踱步,他怎么忘了这茬呢?他不由又想起这两日军营里发生的事。
营里有小部分士兵中了毒,好在发现得及时,只是轻微的上吐下泻,四肢无力,最后发现竟是日常的水源里被人投了毒。
如果真的是西离,那他这时候与宋晋一道逼宫,岂不是被两面夹击?他镇守边疆多年,西离从未有过动作,这接二连三的事情,明晃晃地都是冲着他来的。
陈同又看了看沈砚之,他被禁锢了这么些天,丝毫不见慌乱,好似知道自己定能脱险一般。
难不成是宋敛早与西离私下里达成了协议了吗?
一阵春风吹来,他背后凉了一大片,不知何时出了冷汗竟将衣衫都打湿了。
沈砚之淡定地端了茶抿了一口,也不吭声。
约莫过了一刻钟的功夫,陈同又坐了下来,说道:“沈相说得是。这种情况下,咱们更应当一条心了!”
沈砚之心里觉得好笑,几句似是而非的话,便叫陈同脑补了这么多出来,他面色不动声色:“那是自然,我与陈将军何时不是一条心?”
他顿了片刻,故作为难道:“只是我这行动处处不便,就是想替将军揪出西离的内鬼,怕也是难得很。”
陈同立马接过话,“还请沈相不计前嫌,即刻起,您是我将军府的上宾,若有人对您不敬,随您处置!”
沈砚之又道:“那宋晋呢?这乱臣贼子,不知您何时处置了?”
陈同心中不满,这沈砚之要求真是多,但又不敢明面上得罪他,只得道:“他现在在牢里呢,总得择了个吉日再将他斩了不是?”
沈砚之也不想将他逼得狠了,道:“这自然是由将军做主的。”
陈同脸上浮起一抹笑容,客气问道:“不知沈相几日能抓到这下蛊之人?”他又望床榻看了一眼,叹了口气,完全是一个忧心儿子的老父亲。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自小便捧在手心,平日里千万般护着,竟还是着了道。”
沈砚之心里琢磨了一下,陈康约莫还能撑上个四、五日,伸出了三根手指:“三日。”
陈同点了点头,“那就辛苦沈相了。”
……
融锦闷得发慌,每日除了吃就是睡,她不由捏了捏自己腰间的肉,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忧愁地叹了口气,再这么吃下去,会不会不好生啊?
自那日沈砚之回来后,陈同履约将围在院子里府兵全数撤了出去,众人又恢复了自由。
宋语自遭遇了那一遭后,对自己的处境略略明白了几分,人安分不少,也不敢再去方氏的屋子里找茬。
让融锦奇怪的是,何冰意竟也乖巧了,每日晨昏问候,对她姐姐长姐姐短的称呼,每次听她这么喊的时候,融锦总觉得何冰意定然是憋着什么大招,生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伸手不打笑脸人,融锦也不好对她太过分,只得强打着精神,皮笑肉不笑地应对她。
约定的时间三天,沈砚之前两日气定神闲,该吃吃该喝喝,一点不为这事担忧,连融锦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