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中,一下子炸开了锅!
赵丞相眉头紧锁,一张老脸绷得连褶子都快给拉平了,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尖锐,“楚王在说什么?什么有人屠杀卢氏满门?那万知州不是已经结案,滁州卢氏灭门案乃是当地山贼所为吗?”
“还有免死金牌,这金牌上头同太皇太后所言的牙印,一一吻合,又何谈假的?”
这下子池时越发的肯定,那赵丞相同周家兄弟,绝对是在打配合了。
被周羡的话炸得嗡嗡的人,还没有来得及理清楚思路,赵丞相已经一一的将对手要说的话,率先说了出来,彻底的掌握了这场大戏的节奏。
周羡手中的黑鸟毛扇子,摇得欢快,偶尔还零落的飘出一片羽毛来。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卢氏灭门案,并非滁州山贼所为,而是有人指派了杀手前去。万大人句句都是谎言,那免死金牌压根儿就不没有被什么姓曹的行商买去,而是早就在卢家人手中。”
“那些人,正是冲着这块死物,谋害朝廷命官,杀死了卢大人一家二十三口。”
太皇太后亦是满脸惊骇之色,她抱着周弢的手一紧,那孩子顿时吓得哭了起来,“阿娘!阿娘!阿娘!我好疼!”
池时瞧着,眉头微蹙,这太皇太后虽然一把年纪了,但是每日里屁事没有,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那指甲留得是又长又尖,一用力当然把人孩子给掐疼了。
太皇太后一松手,旁边的老嬷嬷,忙将周弢引到了一旁坐下,又拿了果子哄他,方才止了哭声。
她愤怒的看了一样张太后,快速的平复下来,看向了周羡,“羡儿领清白印,最是明白,这查案之事,得讲究证据。二十三条人命,并非儿戏,莫要轻言。”
周羡对着太皇太后眨了眨眼睛,“当然有证据。”
他说着,面上的笑容一收,瞬间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带卢氏遗孤卢慧。”
说话间先前引着池时过来的那个小太监杨卓,又引了卢慧过来。
卢慧换了一身素净的白衣,头上只戴着银簪,一看便是孝中之人,“我父亲绝对不可能是被山贼杀死的,因为他对山贼首领雅狐有救命之恩。”
“我父亲是官,那雅狐是贼,这事儿本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事情。当时我们从京城返回滁州,路过山岗之时,被雅狐带着属下拦路截道。”
“当时我们都吓坏了,可那雅狐说完留下买路财,便自己个栽倒在地,口吐白沫晕死过去。父亲以前在地方为官之时,见过这种病症,知晓该如何处置,救了那雅狐一命,还给了银钱,叫人送他去看郎中。”
“雅狐虽然是个贼匪,却也感念父亲的救命之恩。在他大好之后,大约是年节之前,大半夜的,悄悄登门,送给了我阿爹一块铁片。说在滁州地界,若是遇到宵小便拿出铁片,报上他的大名。”
卢慧说着,泪流满面,她猛地一拽,将脖子上的红绳拽断了,扯出一个约莫鸡蛋大小的铁片来,上面不知道被人刻了雅狐两个字,那字十分的拙劣,像是刚刚学字的人一般。
在铁片的背后刻有几个稍小一些的字,隔得太远看不清楚,池时只能隐约估摸着,大约是写着某年某月某日,雅狐欠卢氏一条性命之类的话语。
“陛下若是不信,可问朝中滁州出身的官员,他们自是知晓,这是雅狐的江湖令。我父亲救过他之事,那镇上医馆的秦郎中,便是证人。”
周羡听着,点了点头,“我在卷宗中,并没有看到这件事,你为何没有告诉当时的滁州知州万叙?”
卢慧冷笑出声,“我告诉了万叙。当时我全家二十三口被屠,上到我八十岁的曾祖母,下到我尚在襁褓中的幼弟,整个卢氏,只有我一人存活。这个世上,除了我,没有人可以给他们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