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了一阵子,也没得什么趣味,便放了她,加上到了站点,下自己的车去了。
“前方到站——第一师范站。”
钟念萍扶着把守站起来,准备下车,却因司机的一个急刹车,站立不稳跌倒。耳边听得司机的叫骂声“这龟孙!转向不打转向灯,抢公交专用道!急着投胎啊!”
前方的小轿车怡然自得地抢道驶开了。钟念萍跌在地上,书包也滑到了一边。
看不下去的女白领上前扶她,上车的人正涌来,钟念萍反应过来,惶惶地向她道谢,拎起书包,就跌跌撞撞地逆着人潮下车去了。
女白领眼角余光瞄到地板上还落了一本书,喊了一声“大姐,你的书!”
但这时,钟念萍早已走远了,车门正缓缓合上,新上车的人群挨挨挤挤地,数条腿晃来晃去,像森林一样,缝隙里只见得那本书被人群踩来踩去,在车上晃荡,微微放着金光,滑向车门。
女白领再定睛看的时候,书早就无影无踪了。
天色已经全暗下去了。
钟念萍拖着疲惫的身躯下了班,看见女儿正在屋子里翻箱倒柜。
袁煦见她进屋,问道“妈,你送我包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我包里有一本书,我上文学课的时候差了一本书”
钟念萍答非所问道“书?哦,你不是要期中考了吗?看书去吧。一会饭菜就做好了。”她神色呆呆的,面容憔悴,走向厨房的一角,却砰地一声撞到了煤气灶,袁煦吓了一大跳,接下去的话也忘了,赶紧上去查看母亲是否撞伤“妈,你没事吧?这几天你怎么怪怪的?”
“妈没事。”钟念萍摇摇头,“你回去。”
袁煦看她确实没有撞伤,又被赶了两次,踌躇片刻,见母亲精神头不好,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那我先回屋里看书了,有事一定要告诉我啊。我现在长大了,可以帮你的忙。”
袁煦回屋了,钟念萍倒了油,拧开火,准备炒几个小菜。
锅里,金黄色的猪油一点一点冒泡,钟念萍的思绪也开始飞溅。
要钱?不行,女儿的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怎么办
可是,我才四十二岁
猪油开始沸腾,炸起来。
要钱?不行,老袁每天三班倒,身体又不好,已经很辛苦了,我不能给他增添负担。
可是,我才四十二岁
油在锅里滋滋作响,飞溅。溅到了她的皮肤上,钟念萍却仿佛无知无觉一般想“医保的钱不够反正是绝症不治了吧”
她想起自己的父亲也是一样被重病击垮,最后却拖累垮了家庭,她虽然成绩优异,却读到初中毕业就仓皇地打工。
“可是,我才四十二岁”
将菜倒了下去,痛觉仿佛忽然回归,钟念萍已经下定了决心。
袁煦坐在屋里,桌上一盏台灯,一本摊开的书。
她看了一会,始终看不进去,心浮气躁,抽了一张草稿纸出来,在上面写写画画。
“下一学年的学费xx每个月的生活费xx打工赚的钱收xx”
算了一会,袁煦喃喃“还是太多了可以再省一点生活费,兼职还可以再兼一份”
写着写着,她瞄到一旁的一张硬卡纸。心里想起那本丢了的书,轻轻地将笔一划,在纸上又单列出一份支出“上海行,住二日,车费加住宿xxxx元”
她买书时抽中了全国小说家大会的特别邀请函,虽然那本书不知道为什么丢了,但是邀请函却还在。这场大会将持续三天,场馆的位置早已预约到了场馆外,而她持有的邀请函,却可以直接入场。她最崇拜的作家贾文豪先生也将出席这场大会。据说大会的后两天,会议结束后,各位作家将展开读者见面会,现场签名。
袁煦虽然为人稳重,得到邀请函时,却兴奋得彻夜未眠。她不想耽误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