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还是不敌成年人,头一歪,两眼舌头一吐,命已归西。
父子俩丢开尸首,任其漂浮水上,自己向水底游去,想把那散落的宝物捞上来。
他们刚游到箱子边,水草忽然动了,草叶无限拉长,将他们的手脚、腰肢、脖子都死死勒住。
父子俩拼命地想挣脱水草,但看似柔软的水草却坚韧无比,还越缠越紧。
咕噜噜,咕噜噜,很快憋不住气了,水大量涌入了他们的身体。
此时,原本漂浮在水上的、少男少女的尸首则翻了个身,坐了起来,纷纷把自己歪掉的脖子扶正,慢慢变回了浑身湿透往下滴水、脸色惨白肿胀的水鬼模样,
少男松了口气“成了。可以去投胎,不用等下一年的替死鬼了!”
“你还说呢,都怪哥哥你心肠软,上一次的替死鬼,你不忍心见无辜的好人母子分离,所以放过去了。害得我们多等了一年。这一次幸亏这二人利欲熏心不是好人,否则你要是再放一次,我们还要等不知多少年!”
两个水鬼一边闲话,一边慢慢爬上了岸,身上的水汽褪去,变成了正常的鬼魂模样,逐渐远去。
它们身后的河中,那些原本漂浮的箱笼变成了一些烂木头,水中散落水草的珠宝金银也变成了贝壳、石子之类。
而水草纠缠中,两具停了呼吸的尸首被疯长的草叶纠缠着埋到了最底下,再不见天日。
而新的水鬼在河流的淤泥里懵懵懂懂,重新诞生。一诞生,二鬼对视一眼,心生怨怼“都怪你这老头子起贪心!”、“放屁,当初是你提出带五通神回来供奉的!”
遂撕扯在一起,互相啃咬,激起河水飞荡。彼此相怨,不知纠缠到何年月。
新水鬼们在河底互相怨恨伤害时,县衙里,客人整理好行装,拿了分给他的财物,准备南归。
还没走远,就看迎面而来一道士。
客人惊讶“褚道长”
话未说完,道士将袖一拂,拂过客面。
客人鼻翼发痒,似吸入什么粉末,打了个喷嚏,记忆中的一段随着喷嚏全然遗忘了。一边走,一边叹“唉,怎么就遇上这种贪财的黑店,碰上人家的家怨命啊,命啊”
而道士与他擦肩而过,径入衙门。
不一会,衙门中就传来此起彼伏的喷嚏声。
县宰打过喷嚏,摁了摁鼻子,坐在案牍前,盯着空白的案卷,自言自语“我刚刚要写什么来着?”
“哦,想起来了。”他啧啧称奇,忙记此桩奇案“某某父子二人,因收人钱财而出卖新妇,致使新妇被折磨而亡。死化尸煞,潜伏店中死三人,活一人判”
陶术、张玉和褚星奇一路同行,亲眼看到褚星奇忽到县衙,袖中漫洒某种粉末,然后,无论是客,还是县衙当中的知情人,还是伙计们,全都遗忘了一段记忆。
他们忘记了店主父子供奉新妇以悦五通的相关内容,他们的记忆里,这一段被自动篡改为了店主父子因收劣绅钱财而任新妇被其霸占折磨,致使新妇被折磨而亡。新妇怨气不散,死化尸煞,潜伏店中,无差别报复,害死了无辜的三个外地客商。
虽然大致意思和因果都通顺无误,唯五猖相关被屏蔽了。
张玉看着褚星奇将袖子里的粉末小心地收进一个小瓶子“这是什么?”居然能够让人定量地遗忘记忆。
褚星奇眨眨眼“鯈鱼粉!彭水出焉,而西流注于芘湖之水,中多鯈鱼,其状如鸡而赤毛,三尾、六足、四首,其音如鹊,食之可以已忧。我弄到了一条,磨成了鱼粉,配以适当的幻术。可使人定期遗忘相应的记忆,这可是我四方游历时得来的好东西呢!”
“为什么要让他们忘记‘五通’相关?”
“因为财帛动人心,而人心最难测。”褚星奇说“如果我不让他们忘记这件事,如果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