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最近每天一顿牛乳和小鱼干,肚子圆滚起来。
傍晚的风里带着混杂的花香,一队麻雀连成线在无垠的天际里飞翔。
厨房里传出切菜声,悦糖心揉着吱吱的肚子心里发软,这样闲散又自由的日子,她格外珍惜。
钟云哼着歌回来,路过悦家,轻敲了下木门走进来,“糖心。”
她穿着杏色盘扣的斜襟衫,黑裙子刚刚过膝,露出一截纤细的小腿,一双眼炯炯有神,再没了之前的低落。
家教赚的钱虽然不多,可她从中找到了新的意义,甚至,存了一个小小的妄想。
如果运气够好,秋初的时候,真的可以跟糖心一起上学吧。
悦糖心抬眸看过去,疏懒的面容慢慢染上喜悦,“这样穿真漂亮,杏色的衣服果然很配你。”
“你居然这么夸自己,不知羞。”钟云耸耸鼻子,难得多了几分娇俏。
“我不是在夸你吗?”悦糖心不解。
“我们的上衣差不多,我漂亮不就是你漂亮吗?”钟云说完就去挠她痒痒。
两人笑成一团。
高秋娘从厨房探出头来,热情道,“阿云,今晚留下来吃饭。”
“好嘞。”
嬉闹了一会儿,钟云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变了变,“明天我们抽空去拜访一个人吧。”
“拜访谁?”悦糖心揉着怀里的吱吱问。
“你还记得之前住在巷子里的楼姨吗?”
“记得的。”悦糖心对楼姨印象深刻,她身材偏胖,圆脸上总是挂着笑,是孩子们最喜欢的人。
七八年前,楼姨也住在巷子里,她的丈夫和儿子做事踏实又勤快,整天在外面忙,楼姨没什么事,索性做各种糕点陪着她们这群孩子玩。
糕点的香甜萦绕在心头,一想起来就感到亲切。
楼姨一家搬走好几年了,再也没了联系。
“我今天碰到楼姨了,她瘦了好多,”钟云缓缓说起,“已经春天了,她还穿着厚厚的冬衣,披了大氅,捂得严严实实,走路一颤一颤。”
听着让人心疼。
“她生病了?”
“嗯。”钟云忍不住落泪,“楼姨一眼就认出了我,拉着我去她家坐了坐,我看到,他们家已经准备了棺材。”
楼姨要死了?
“你是不是听错了?”悦糖心的心揪紧,楼姨也算是半个亲人,多年没见,乍一听到她的消息,居然是这样。
“不会的,楼姨看上去就像是,”濒死之人,钟云说不下去了。
“那我们去看看她。”
翌日晨起,下起了小雨,细细密密,融合着清晨的雾气,整个夏城都陷在迷蒙中。
探病还是稍稍喜庆一点,这么想着,悦糖心换了件桃粉色的斜襟衫搭配暗绿色的长裙,踩着小皮鞋,跟钟云各自撑了伞往楼家走。
天气不好,人的心情也低落。
路边的摊子生意清淡,升腾的蒸汽和雾气相合,分辨不出,春日里难得有了冷意。
钟云一路都话不多,她眉目深敛,小心地躲着水坑。
一群小孩子里,阿云跟楼姨的感情更深,钟姨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留给哥哥,楼姨则会给她补上,算是半个母亲。
“阿云,会好起来的。”悦糖心安慰她。
“不会的,楼家住的是洋房,根本不缺钱,治不好了。”正是因为太清楚这一点,钟云才觉得没有希望。
藤编手袋里传出一声猫叫。
钟云看了一眼,“是吱吱?”
“嗯。”悦糖心点头。
吱吱跟来了,这是她们商量决定的。
那吱吱可以救楼姨吗?钟云心头升起一缕希望。
这个希望很快被自己打破。
“不可能的。”钟云低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