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事情只是一个小插曲。
婚礼继续,她们四个找了阴凉的位置坐,灰布的遮阳棚将灼眼的日光隔绝,桌上的冰块融化散发阵阵凉意,总算带来些舒爽。
这次钟森结婚,高秋娘带着悦若心来了,悦冬生则是留在杜城,他经营一家家具铺子,为着悦若心以后能有钱花,一日也不敢歇息。
远远地,便能瞧见钟姨身边打扮得体的高秋娘,她还是往日的温和模样,特特订做的雪缎衣裳,崭新的发钗,浑身散发着温柔的母性光辉。
悦若心从里间出来,乖觉地停在高秋娘身边,挑衅似的看过来。
饶是悦糖心想安生,悦若心也是不让她安生的。
果然,悦若心寻找到人群里的悦糖心,便引着高秋娘的视线过来。
距离太远,那一眼模模糊糊,含着不明不白的意味,即便是单纯如江明雅也察觉到了,她道“糖心,那不是你阿娘吗?怎么都没听你提过她要回来?”
洪宁知道不少,钟云也是能隐约猜到一些的,骤然被江明雅说出来,气氛一时沉默。
“大约是我最近忙着铺子的事情,忘了。”悦糖心低笑,她抚着怀里的猫儿,很好地将情绪遮掩。
时代虽然自由了些,但是孝道是刻在人心里的,跟阿爹阿娘的事情,不能成为她日后的把柄,故而悦糖心从不对外言说。
音乐响起,身着婚纱的谢芷容露了面,钟云这个时候必须过去了,她得跟在谢芷容身后,时时照顾着。
谢芷容踩着高跟鞋缓步走近,跟钟森站在一处正是郎才女貌,说不出的般配。
谢芷容那位弟弟,名唤谢韫的,不大成器,就好比今天,打扮得人模人样请来做傧相,他一副懒洋洋的神情,早找了地方躲懒,借而在来宾中扫视,遇到有些姿色的便多看几眼。
谢家的家底并不深厚,故而他只是看看,饱个眼福,绝不敢花天酒地乱来的。扫视过一圈,最后在钟云身上停得久了些。
这一幕刚好被谢芷容捕捉到,她便有了主意。
结婚是很复杂冗长的,江明雅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趣,打着哈欠要走“本来还想今天一定很开心的,结果那个新娘子居然把阿云当丫头使唤,反正我是看不下去了,怎么看怎么觉得谢芷容是丑人多作怪。”
还是心直口快的小孩子脾气,洪宁便陪着她回去。
悦糖心和钟家太熟悉了,不好先走,只能继续坐着,她闲闲地靠着椅背,摇着手里的小扇子,跟怀里的吱吱说着话。
见她落了单,悦若心便按捺不住走上前来。
几个月没见,悦若心已经蓄了长发,过年的时候她瞧见悦糖心的一头黑发眼热得紧,坚持也留了长发,这样热的天气里也不剪,也不扎起,学着新式的模样,只戴一个发箍,显得极淑女。
为着这次来夏城,她还特意订做了两身旗袍,细密柔滑的料子,在夏天穿着也是很凉快透气的。
这么一番打扮下来,悦若心自觉丝毫不输悦糖心,甚至能将她稳稳压下去。
可谁能想到,悦糖心剪了发,细细碎碎的及肩发,衬得洁白的面庞小而精致,她旁若无人地笑着,不在意周围的一草一木,她的世界里只有自己。
那样安静且从容的气质,愈发让人恨得牙痒痒。
压住心头的嫉妒和憋闷,悦若心的话语格外僵硬“阿娘说她想见见你,就在饭店的301房间。”
虽然悦若心满脸写着不高兴,说出的话倒是勉勉强强能入耳,悦糖心暗暗夸她有些长进,装作无知无觉又隐隐含了期待的怯怯,问道“是有什么事吗?”
“我怎么知道?”
“那好吧,多谢你来传话。”
悦糖心坐得极稳当,摆弄着手边的两盆鲜花,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高秋娘要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