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的诏令下达了,不过一月的功夫,咸阳城中便涌入各门学派的人。
萧何穿着一身素衣,手中提着一个酒囊,被人流东推西挤,最后被迫卷到了一个胡同里。
这咸阳宫前空旷无人不说,还肃穆威严,但是将相卿大夫门前却车马如龙,行人更是络绎不绝。
两相对比,萧何不由得站在一处高地上驻足观望。
烈日在头顶,两株柳树树冠犹如华盖,丝丝柳枝在烈日下,也耷拉了下来。
因为来往行人络绎不绝,所以这道上尘土飞扬个不停。
高冠博带者,也纷纷在府门前迎接来自远方的宾客。
客卿制尚未被废止,应召前来咸阳的人只有通过投入高官门下,暂居其中,才有机会被举荐到正在筹建的太学。
工部令姬豪奉命在咸阳宫正南面兴建又一座馆舍,占地千顷,是为了应扶苏的要求,以容纳五千人。
毫无疑问,这又是一项大工程。
一时间,咸阳正南处,又聚集了万人之众的刑徒,在空旷的地上敲打石块,铺设地基,滚动木材,用推车推送用材。
站在地处西北的咸阳宫的高台上,可以清晰的看到远处正在建设的大型馆舍。
馆舍的名字已经被确立好,正是太学。
这座中央官学的府邸,主要是用于新法的编纂。
秦国通法之士,何其多,未来将全部被徙入这所太学,以便研究新法。
不仅如此,百家之高徒,也将多涌入这太学之中。
此刻,嬴政正站在咸阳高台上,他望着这座正在被修葺的太学,又望着街上车马林立。
于巍峨高台上,嬴政情不自禁吟咏出了一句诗。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而扶苏对太学的期待,远高于嬴政对于吸引天下人才前来效忠的愿望。
太学是中央官学,不仅仅要用于编纂新法,更要用于控制天下文教。
“君父,不知太学建成后,君父要将祭酒之职委以何人?”
嬴政挺着微微凸起的小腹,眺望咸阳之余,眼中多了几分惆怅。
太学祭酒——
嬴政头一个想到的人,自然是李斯。
李斯通晓律法,而且他曾拜入兰陵祭酒荀卿门下为徒,荀卿是儒家高徒。李斯也算得上是儒法兼修了。
但是李斯已经身为廷尉,还去担任祭酒。
其他人中,蒙毅倒是通法,而且寡人一直想要提拔他,但是蒙毅太过年轻了。
一时间,嬴政自己也拿不定主意。
“汝可有何人推荐?”
扶苏笑笑。
这个事,他还真不知道。
“君父这就是为难儿臣了,儿臣麾下,仅有两个书呆子,而这两人,年不过刚三十出头,如何担得起吾秦太学之祭酒。”
嬴政听了,也不再多问,又仗剑沿着撑起宫檐的柱子徐徐前行。
扶苏按着剑,跟在嬴政后面,目光集中在嬴政的冕服下摆,看着那黑色下摆摇摇晃晃。
祭酒一职,务必要德高望重、学富五车之人担任。
放眼朝中,谈到德高望重、学富五车之人,嬴政很自然就想到王绾、李斯、冯去疾之流。
但嬴政也没有忽略他的那几位博士仆射。
淳于越——
嬴政在否定了李斯之后,很快就想到了他。
可是他是个儒生。
命一个赫赫有名的大儒担任太学祭酒,此事对于秦国诸臣来说,无疑是更要动摇其心。
变法大潮,其实弄得朝中诸将人心惶惶。
寡人若是此时再以大儒为祭酒,岂不是让诸臣以为,寡人有重儒之心。
法才是秦国的根基。
思忖再三,嬴政做了一个重